慧姨道:“少夫人說,正在找,是什麼意思?這府裡,此刻還有人在搜嗎?”
商如意搖了搖頭道:“剛剛慧姨也說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拿走杯子的人為了避免我搜府,早就把東西處理了,所以,要找也隻能去外頭找的。”
“外頭?”
聽到這話,宇文淵也不解了:“外頭天大地大的,該怎麼找。”
商如意剛要說什麼,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臉上立刻亮了起來:“找回來了!”
眾人都轉頭往外看去,隻見穆先匆匆趕來,走到膳廳門口,對著裡麵的人拱手行禮:“拜見國公。”
宇文淵微眯眼睛,看著他手中拿著一張書頁子。
於是問道:“你手裡的是什麼?”
穆先急忙將那張紙奉到他手中,宇文淵接過來,微眯著眼睛看了看,竟然是一張扯下來的賬單,上麵隻簡單的兩行字,便念道:“都會南街甲一登豐號,臘月二十六,入破爛流丟一盞杯……”
說到這裡,他沒好氣的點著那賬單子罵道:“這可是渾說。怎麼就成破爛流丟了?”
商如意在旁邊遠遠的看了一眼,賠笑道:“爹不要跟那些市井閒人置氣,那隻杯子乃是越窯出的東西,當鋪的朝貢再沒眼力也不會錯認的。隻是,他們看出是好東西,也吃準了當東西的人不敢去贖,為了壓價,所以故意把東西說成破爛。”
宇文淵從那賬單上抬頭看向她:“如意,你連當鋪的事情都懂?”
“……”
商如意頓感有些尷尬——畢竟自己也算是出身名門,名門閨秀的確不該知曉太多銀錢的事,尤其還是這種不入流的當鋪,隻能敷衍道:“之前,聽家下人說過。”
宇文曄回頭去對著宇文淵道:“我也跟她提過這些。”
商如意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隻輕輕的低下頭去。
宇文淵倒也沒在意這一點暗流,又接著看那賬單,道:“真是混賬,就當了三十兩銀子!”
這個時候,他不生氣東西被偷被當,反倒更生氣自己的心愛之物明珠蒙塵,被人棄若敝履,幸好宇文曄在一旁寬慰道:“剛剛如意不是說了嗎,人家就是知道是好東西,才故意壓價的。”
宇文淵生了一下氣,又抬頭看向穆先:“怎麼隻拿了這賬單回來?東西呢?”
穆先道:“是少夫人吩咐的,讓我們拿了錢先去看杯子,確認了是國公丟失的那隻越窯杯,但隻拿錢去買這張賬單,杯子暫且不動。”
宇文淵微微蹙眉,轉頭看向商如意:“這是何意?”
商如意笑道:“若要贖回杯子也容易,可贖回來,當鋪銷了賬,就找不到誰是真正拿走這隻杯子的人了。”
“哦?”
宇文淵似也明白了什麼,抬手將那賬單遞給了她,也不再多說什麼,隻示意她接著說,商如意接過賬單,草草的掃了一眼,其實剛剛宇文淵念出來的那些已經是頂要緊的信息了,也沒有什麼值得再看的。於是抬頭對著慧姨笑道:“勞煩慧姨,把茶房的人都叫過來吧。”
慧姨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親自去叫了。
不一會兒,茶房服侍的幾個人都來到了膳廳。
而明顯的,其中那個貴叔已經是滿頭冷汗,走進來的時候,被門檻絆得險些跌倒。
商如意看了看他們幾個,然後說道:“那一日茶房失竊的事,想來各位還記得,我當時就說過,挖地三尺也要把杯子找出來,如今杯子的去向已經知曉,隻是,是誰拿出去,當給了都會南街的登豐號,這就要有人出來認了。”
她頓了一下,沒人開口。
商如意又溫和的說道:“誰認了,隻當是自首,雖攆出府去不再錄用,但也沒甚好罰的;可若不認,那就是鐵了心要做賊,既然是賊,就少不得要挨板子了。”
那幾個丫鬟小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驚訝,有人惶恐,而個子最高的貴叔,這個時候恨不得把腦袋都縮進肩膀裡,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目光掃視了他們一圈,始終無人應答,商如意歎了口氣,似是有些失望的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直接點名了。”
慧姨在一旁道:“少夫人,這賬單上隻記了東西和銀錢,也沒記人名,你如何知道是誰?”
商如意笑道:“我當然知道。”
說完,她轉頭道:“胡華。”
話音一落,那個站在人群中的小廝一下子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他詫異的望著商如意道:“少夫人,小的雖然是在茶房服侍,可從沒手腳不乾淨過;再說了,那當鋪的賬上又沒小的的名字,少夫人為何說是我?”
商如意道:“雖然賬上沒有你的名字,可字裡行間,卻寫滿了你的名字。”
那胡華聽得一頭霧水,隻說道:“少夫人的話,小的沒念過書,聽不懂。總之,捉奸捉雙,捉賊拿贓,若沒有證據,小的一頭碰死在這裡,也不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