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商如意整個人都驚呆了。
而站在她身後的宇文曄臉色一凝,頓時,眼神暗了下去。
商如意道:“你,你怎麼——”
宇文呈冷笑道:“二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其實上一次,你也看到了我了的,對吧,所以你才會回家之後故意來探我的口風。不過,我撒謊啦,你居然也信了我。”
“……”
商如意周身都在發冷。
原來,上一次她在這裡和楚暘見過麵之後離開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宇文呈,隻是當時一閃而過,她懷疑自己看錯了,之後回家再去探視他,這孩子故意隱瞞,又在話語間提起宇文愆,她便沒再細問,隻當自己眼花。
卻沒想到,宇文呈一直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裡。
直到此刻,口如利劍,生生的紮進了他們二人之間!
可是,不等她解釋,宇文呈又接著說道:“對了,我看見的還不止這一次哦。”
“……”
“就在二哥你被關在大理寺的時候,他們還在咱們家附近的街口見過麵呢。皇帝陛下喬裝改扮,遮遮掩掩,生怕人認出來,還親自為二嫂撐傘呢。”
說著他又笑嘻嘻的看向商如意:“二嫂,皇帝陛下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不直接求他把二哥從大理寺裡放出來呢?”
“……”
這一刻,商如意的周身已然冰冷。
想要回頭對宇文曄解釋什麼,可對上那雙冷峻的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宇文呈又咳嗽了兩聲,然後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的二哥,嘿嘿笑道:“二哥,你也彆生氣,你不是也經常進宮的嗎?二嫂這麼做,你們兩倒是扯平了。”
宇文曄冷冷的看著他。
半晌,他道:“說完了嗎?”
宇文呈一愣,原本以為這些話就算不能為剛剛自己平白挨的一頓打討回顏麵,至少應該能給這個向來高高在上的二哥下下麵子,卻沒想到,他依舊冷靜,沒有半點失態。
這時,宇文曄麵無表情的走上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抓起來,宇文呈掙紮了兩下,也掙脫不了,隻能恨恨的任由他擺布。
宇文曄轉身,對著麵色蒼白的商如意用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道:“回家。”
他讓隨從把那個老乞丐送去醫館,再去學堂問明情況,自己帶著兩個人回到了宇文府。
一進家門,便把宇文呈丟進了柴房,還上了鎖。
家下人等眼看著三公子口鼻流血的被二公子拎回來又關了柴房,都不敢說話,而宇文曄隻冷冷的站在院子裡。
沒一會兒,去學堂那邊的人回來了,這才打聽清楚,從宇文淵赴任太原之後,宇文呈上學一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教書先生幾次訓誡,誰知,他竟夥同幾個官家子弟一起把那教書先生打成重傷,還威脅其家人,從此,他便也不再去上課,隻每天在街上閒逛遊蕩。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
宇文曄的臉色冷冽的聽完這些話,沉默半晌,他吩咐穆先:“派人去探望先生,除了賠藥費再送些厚禮,萬不可怠慢了人家。”
穆先領命下去了。
宇文曄再回頭看向緊鎖的柴房,沉聲道:“三天內,不準給他送吃的和水,蓋的,衣裳,都不行。”
眾人隻能答應著退下了。
商如意有些擔心的聽著柴房裡宇文呈的呻吟聲,又想了想,輕聲說道:“都是我不好。”
“……”
“我之前,我還問過他的功課,但後來——”
後來,她因為興洛倉的戰事離開東都前往了洛口渡,在那裡一耽擱就是好幾天;回到東都後,宇文曄又被關進大理寺,她日夜憂心,自然也沒有沒辦法再看顧著宇文呈,才讓他這樣毫無顧忌。
宇文曄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這是他自己不爭氣,與你無關。”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商如意站在原處,手足冰冷,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雖然宇文曄的話是在為她開脫,可“與你無關”四個字,卻顯得那麼冰冷,甚至,拒人千裡。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也回到房中,隻見宇文曄正站在屋子中央脫下了外衣,長菀急忙上前接過掛到了一旁的架子上,而商如意原本也打算脫下衣裳,可剛脫了一半卻感覺身上冰冷,屋子裡也冷,哪怕臥雪他們立刻送來了火盆讓屋子裡暖起來,她仍舊感覺如同置身冰窟,隻能又穿上。
長菀見此情形,便退下了。
這個時候,彌漫在兩個人之間已經好幾天的那種旖旎的氣息與情緒,已經蕩然無存。
她抬眼看著宇文曄,輕聲道:“二哥……”
宇文曄低頭看向她。
他的目光,冷峻依舊,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邃,連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了。
商如意原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刻,更加心中空空。
麵對她的沉默,宇文曄道:“你如果沒有想好怎麼解釋,可以不必開口。”
商如意道:“你是相信我,還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