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宇文曄冷峻的眸子。
她深深知道,這個人從骨子裡就不信神佛,而如今,他的兄長如有神助,突然立下這樣的大功。
這難免讓人有些異樣的情緒。
“如有神助……”
沉默半晌,宇文曄又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忽的一笑,道:“也許吧。”
達薄不好再對他們兄弟的事情多說什麼,隻有說道:“二公子,臨行之前,國公和大公子都催促屬下見到二公子之後,就立刻啟程。所以,我們還是馬上就出發吧。”
宇文曄道:“馬上出發?”
達薄道:“是啊,你多在外麵留一天,就有多一分的危險。”
“……”
宇文曄微微蹙眉,商如意在一旁聽著,也急了。
之前宇文曄和沈無崢那麼長久的謀劃,好不容易用計讓王崗寨的幾個當家自相殘殺,又離間了他們的關係,如今在偃月城施米,就是為了收容那些離開王崗寨的人,但現在,宇文曄說的那條口子還沒開,人也還沒來,就要被催促著離開。
如果就這麼走了——豈不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於是,她說道;“可是,我們還有一些事情沒做完,要多停留兩天。”
達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宇文曄,道:“屬下來的時候也聽說了二公子在王崗寨的施為,若真的能一舉拿下王崗寨,的確對國公將來的大業有益。”
“……”
“可是——二公子,少夫人,什麼事比你們的安危更重要的?”
“……”
“依屬下看來,如今國公擁立趙王為帝,引得許多人都心生不滿,梁士德和蕭元邃在半路阻攔你們的去路,就是想要阻擊二公子,以削弱國公的實力。二公子和少夫人還是應該早日回大興城,那裡才安全。”
“……”
“一直留在外麵,萬一引得一些不軌之徒前來,豈不是——”
宇文曄和商如意對視了一眼。
達薄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可對他們來說,就這麼離開,相當於完全放棄了王崗寨,這是他們絕對無法接受的。
宇文曄說道:“我再在此地停留一天,若明天還沒有事成,我就啟程離開。”
見他心意堅決,達薄無奈,也隻能道:“是。”
就在這時,外麵又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咚咚咚的腳步聲,三個人轉頭一看,善童兒又像是一頭小牛犢似得跑了進來,笑嘻嘻的道:“如意姐姐,宇文二哥——咦?你們有客人呀。”
達薄微眯著雙眼看了善童兒一眼,神色凝重。
他是行伍之人,顯然看出了這個孩子與眾不同,但善童兒倒是沒有多的察覺,隻對著他很有禮貌的雙手合十行了個禮。而商如意已經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善童兒道:“我吃過晚飯,看到外麵還有些人在排隊,就過來問問,咱們晚上還繼續施米嗎?”
商如意道:“當然。”
她原來就打算吃過晚飯再出去幫忙,隻是達薄來了,她想多聽一些關於大興城的消息,所以一直留在這裡,這個時候宇文曄突然道:“要不,你帶著善童兒出去幫忙吧,我這裡,還有些事情要問達薄。”
“哦,”
商如意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道:“好。”
於是便站起身來,對著達薄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領著善童兒出去了。
達薄倒是很謹慎,也起身向商如意行了個禮,一直目送她的背影離開,這才轉頭看向宇文曄,壓低聲音道:“二公子,剛剛那孩子——”
宇文曄道:“王崗寨的九當家。”
“啊?!這麼大點的孩子?”
“彆看他年紀小,我都差一點在他手上吃虧。”
“這……”
達薄輕歎了一聲,道:“看來,也不能小看了那王崗寨。”
宇文曄淡淡道:“所以這一次,不管有多大的危險,我都要留在這裡,把王崗寨的事情處理了。否則,等到蕭元邃統領了王崗寨,勢力坐大,再跟梁士德聯合鎮守東都,將是我們將來東進最大的障礙。”
達薄輕聲道:“有理。”
不過說完這些,宇文曄的目光又閃爍了一下,眼神卻仿佛柔和了一些下來,他抬頭看向達薄,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二公子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