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地,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商如意隻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洶湧澎湃,仿佛在她的身體裡掀起巨浪,更狠狠的撞擊上了她原本已經凝滯的心。
然後,她聽著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好像要迸出胸膛一般。
她覺得有點痛,更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按住自己的胸口,卻被宇文曄用力的錮著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她的心跳又是一陣亂,想要抬頭看他,可對上那雙深邃,更深情的眼睛,心思更亂。
她急忙低下頭去。
而宇文曄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原本有些咬牙切齒,甚至猙獰的麵貌,卻又在一刻慢慢的緩和下來,眼神中更流露出了一絲仿佛是笑意的柔軟,他低頭,盯著懷中這個小女子完全發紅的耳廓,湊過去,輕聲道:“說話。”
“……”
“我要你說話!”
一邊說,他甚至一邊用身體緊緊的貼上她的身子,立刻撞得她身後的門板又是哐啷一聲。
那一聲響驚得商如意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更恨不得縮成一團,可宇文曄一雙手卻緊緊的錮著她,不讓她有任何退縮,退避的機會。
商如意隻能低著頭,輕聲道:“說什麼?”
“……”
宇文曄又咬了咬牙。
他湊過去,含住她的耳垂,用牙尖最尖利的地方輕輕一咬,商如意頓時痛得低呼了一聲,好像被揪住耳朵的貓一般,她忍不住紅著眼睛,瞪了他一眼。
而那一眼,嬌嗔,怨怒,甚至帶著這些日子說不儘的委屈。
看得宇文曄心裡一陣酥麻。
他的氣息都沉了一些,可商如意卻又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目光。他頓時有一種,仿佛伸直了手都抓不到這個小女子的危機感,雖然明明,她就在他的懷裡,隻要他想,他可以在此刻就——
想到這裡,他心裡莫名燃起了一把火,可內心殘存的最後一點理智也告訴他,這當然不可以,這絕對不可以!
所以,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那滾燙的氣息吹拂過商如意原本已經滾燙發紅的耳朵,更是引來她一陣無助的戰栗。
看著這樣的她,宇文曄又咬牙,強壓住心中的一股燥熱,沉聲道:“你不是那麼豁達,那麼大度嗎?為什麼現在,又是這樣。”
“……”
“還是說,你隻是想要做一個豁達又大度的國公府兒媳,並不是真的想要我的感情。”
說到這裡,宇文曄的眼神一冷。
他故意慢慢的放開了懷中的小女子,又低頭看了她一眼,再沉沉的出了一口氣,幾乎就要轉身離開。
可就在他剛要轉身的時候,卻感到胸口一沉。
再低頭看時,才發現,商如意雖然仍舊低著頭不敢看他,卻在這一刻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將他留了下來。
宇文曄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
他再度湊到她的耳邊,這一次,不光能看到她的耳廓通紅,臉頰通紅,甚至隔著一點距離,都能感覺到那看似冰雪凝脂般的肌膚散發出的滾燙的氣息,好像下一刻,如果她再開口,再對上他的感情,她整個人都會燃燒起來。
宇文曄在心裡輕笑了一聲。
他不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低頭看著她,目光灼灼,巡梭過她的每一寸肌膚,仿佛皇帝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
而被他的目光撫摸,商如意也有些戰栗,可她還是在幾乎快要破碎的顫抖中抬起眼,再度看向宇文曄,目光閃爍著道:“鳳臣……”
“……!”
聽到這個稱呼,宇文曄的心也是一震。
他們之間,因為從一開始的關係,她對他的稱呼就十分尷尬,曾經和新月公主一般稱呼他二哥;在半岩寺同房的時候,他曾許她稱呼自己“鳳臣”,而她,也曾這樣甜甜蜜蜜,甚至帶著無限柔情的呼喚過他;可是,在知曉他對江皇後的感情之後,她便再沒有這樣叫過他。
如今,她又叫他——鳳臣。
兩個人幾乎本能的回憶起了那一夜的繾綣溫柔,甚至,連空氣裡迷漫的檀香味,連肌膚相貼時感覺到的對方滾燙的體溫,都是一樣的。
宇文曄眼中的溫柔更深,甚至在這一刻,幾乎要化作春水。
他低頭,輕輕的應她:“嗯。”
這時,商如意的另一隻手也伸過來,也抓住了他的衣襟,不僅是他將她禁錮在懷中,她似乎也要將他強留在身邊,纖細的十指掙得發白,也帶著微微的顫跡。
誰也不知道,在數次傷痛之後,再交出的感情的人,有多勇敢。
可她,仍然願意再試一次。
她望著宇文曄的雙眼,輕聲問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
宇文曄的呼吸微微一窒。
沉默半晌,他啞聲道:“我熟悉了對她的感情,但還沒熟悉對你的。”
“……”
“你來得太快,一切,都來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