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商如意的心不由得的一沉。
但她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隻輕輕的點頭道:“大哥,你來了。”
宇文愆低頭,微笑著看了她一眼,又越過她的頭頂看向屋內,當看到那具屍體,尤其是地上的那片血泊,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
殷長嶽和代俊良立刻上前來:“大公子——”
宇文愆道:“剛剛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看來,應該是宋煜手下的人動的手。”
代俊良急忙道:“我已經讓人立刻張貼告示,全城搜捕。”
宇文愆道:“謀害朝廷命官,這件事不管放到誰身上,都是大罪,宋煜死不足惜,但那兩個人明知道這樣還要下手,就更不可能留在城中坐以待斃。”
“……”
“若我沒猜錯,隻怕此二人現在已經離開扶風了。”
殷長嶽和代俊良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驚惶。
商如意也抬頭看向他,眼神卻更深了幾分。
她想了想,道:“那,大哥認為,眼下應該怎麼做?”
宇文愆仍舊站在她身後一動不動,似乎並不想進入這個充滿著血腥氣的房間,隻想了想,道:“既然已經知道宋煜是被人殺害,那他的屍體就不要再動了。你們先把屍體收殮好,到時候,跟馬旭一道送回大興城。”
“是。”
聽到馬旭的名字,商如意才想到什麼:“馬旭沒事嗎?”
代俊良道:“發現宋大人的屍體之後,我就立刻派人去那邊看了,馬將軍沒事。”
“……”
“不過,我也加派了人手,免得再出意外。”
“……這樣啊,”
商如意聞言,輕歎了一聲,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她又看了宇文愆一眼。
而宇文愆像是看懂了她眼神中猜疑的意味,淡淡一笑,道:“在來的路上,我先去了關押馬旭的房間看他的情況。”
“……”
“畢竟,剛剛隻聽到說宋煜死了,我也擔心馬旭的安危。”
“原來如此,”
商如意聞言,不動聲色的道:“大哥果然,思慮周密。”
宇文愆又對著她笑了笑。
可商如意的呼吸卻更沉重了幾分。
馬旭,竟然還活著……
既然留下馬旭,看來,馬旭是無關緊要的。
事實上,從今天馬宋二人的表現就看得出來,馬旭對謀害宇文曄的事非常的恐懼——事後都這麼恐懼,事前隻怕更不敢動手,他應該隻是知曉了宋煜要做這件事,但因為自己是被宋煜釋放出來,所以被迫參與其中。
但他的所知,也隻到宋煜而已。
所以,哪怕將他送回到大興城,應該也問不出什麼,隻是,之前的戰敗,和昨天的怯懦畏戰,臨陣脫逃,隻怕也夠要他的命了。
一聽說要把人押送回大興城,倒是讓代俊良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至少扶風的人,不會太受牽連。
於是立刻道:“我馬上照大公子的吩咐去辦。”
說完,便轉身下去了。
一旁的殷長嶽仍舊是憂心忡忡,顯然,他跟駐守扶風的代俊良不同,身為監軍,這一次出征出現了兩次朝廷命官被謀害,其中一個還是嫌犯被人刺殺,他回去是要擔責的。
正當他憂心忡忡的時候,就聽見宇文愆溫和的說道:“殷大人不必太擔心。”
“……?”
殷長嶽抬頭看向他。
宇文愆道:“你是此次出征的監軍,昨日薛獻大敗,就是你們的大功,宋煜的事隻要說清楚,是不會牽連到你身上的。”
一聽這話,殷長嶽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下。
要知道,他雖然受朝廷的委派,但如今朝中大權獨攬的,便是眼前這位盛國公世子的父親,大丞相宇文淵,而他的次子在這一次出征受傷病重,還險些被人燒死,嫌犯還死了,他若要跟自己計較,隻怕自己的日子要難過。
可現在,既然國公世子都這麼說了,那這條命好歹保住了。
他急忙說道:“多謝大公子!”
宇文愆道:“不過,你身為監軍,這件事的前後細節,你需要呈書聖上。最好現在就去寫清楚。”
殷長嶽立刻道:“是。”
說完,便轉身匆匆的走了。
看著他們都離開的身影,商如意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又有些發冷。
就在剛剛,眾人還在為這件事糾結發愁,卻沒想到,宇文愆來,三言兩語便把這件事給了結了。
商如意雖然沒有回頭,卻也能想象得到,此刻他的神情,一定是平靜又淡然,好像他說話做事,永遠都是這般的舉重若輕。
不一會兒,代俊良便帶著仵作和幾個手下的人過來。
他們抬來了一口棺材,準備將宋煜的屍體收殮起來。那棺材停在門外,險些撞上人,於是,宇文愆退開了一步。
他一退開,商如意立刻感覺到後背一陣熾熱,跟火焰滾上來一般,才發現,宇文愆一直站在自己身後,倒是幫自己擋了不少太陽。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擋著那太陽,她心裡的寒意,才源源不斷的生出。xfanjia.
此時,她又抬頭看了一眼宇文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