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便要往回殺去。
可就在這時,聶衝卻率部跟著他殺到了敵人的軍陣當中,而這些人也擋住了他的回殺之路,眼看著善童兒就要往後闖,聶衝沉聲喝道:“善童兒!”
“……!”
善童兒腳步一僵,轉頭看向他。
隻見聶衝兩眼發紅,雖仍舊一股萎靡之氣,眼神卻也在此刻顯得銳利逼人。
他道:“彆忘了大將軍的吩咐!”
他一說,善童兒又是一震。
而就在他倆對話的這一瞬間,宇文曄幾乎憑借求生的本能,雙手一橫,將陌刀猛地迎擊上去。
可這一次,薛獻幾乎是用儘全力,那一刀劈下,發出“亢”的一聲震響,幾乎震破了兩人的耳膜,一瞬間他們什麼都聽不到了,薛獻隻感到虎口一痛,是那一刀硬生生的震裂了自己的虎口。
而宇文曄隻感覺胸口猛地一震。
那雷霆萬鈞的一刀硬生生的將他的陌刀壓下,直壓上了他的胸口,隨著手臂一陣氣力不足的虛軟,胸口的陣痛就像是有一隻沉重的拳頭從他自己的胸膛裡狠狠的往外一擊。
頓時,宇文曄口中噴出一股鮮血!
“大將軍!”
“二哥!”
那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宇文曄的刀,也一下子染紅周圍將士們的眼睛,更是在這一次,徹底刺穿了城樓之上,商如意的胸膛。
她猛地感到心口一沉,幾乎連呼吸都要窒住了。
而身邊的殷長嶽更是嚇得白了臉,這個時候也不等商如意吩咐,已經立刻揚起手下令:“給我放——”
“箭”字還沒出口,商如意突然道:“等一下!”
“……!?”
所有的弓箭手都硬生生的停下來,愕然的看向她。
殷長嶽也大驚:“夫人?”
剛剛,不是她自己讓弓箭手上城樓的嗎?不就是為了保護大將軍嗎?此刻,大將軍已經抵擋不住薛獻,如果不在此刻放箭支援,那不是——
可這個時候,商如意的眼瞳卻在夕陽那一片金光的照耀下,變得深黑起來。
她咬牙道:“先彆放箭!再等一下——”
等?等什麼?!
眾人雖然不解,但這個時候也隻能聽她的,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聚焦到了戰場之上,但這個時候,不僅是宇文曄口吐鮮紅令眾人矚目,就在他們兩個人驚天動地的戰圈之外,善童兒等人雖然被他的一時失利所驚,卻並沒有立刻回援。
相反,他們還在不斷的往前衝殺。
善童兒一陣狂怒,揮舞著手中的銅錘衝進敵陣,勢如破竹,伴隨著穆先和程橋矯健的身影穿梭並行,雪亮的鋒刃揮舞起來如同兩個光輪,呼呼風聲中,血肉橫飛,敵人的軍陣竟硬生生的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撕裂開來。
夕陽的金光,斜鋪在這條血路上,仿佛引導著什麼。
商如意冷汗涔涔,沉重的心跳也帶來說不出的陣痛,幾乎與戰場上的宇文曄一般,她隻能咬牙強忍著,但宇文曄那一口鮮血噴出,卻已經昭示了這一刻的頹敗!
薛獻獰笑一聲,正要再往下施力,卻見宇文曄突然一個錯身,將陌刀一斜,偃月刀順勢沿著陌刀修長的刀柄滑了下去,而宇文曄也放開了握著刀柄的那隻手,提起韁繩立刻掉頭就策馬往城內跑去!
他……逃了?
宇文曄,竟然逃了?!
這一下,不僅城樓上的弓箭手們驚得目瞪口呆,甚至連薛獻本人呆住了。
宇文曄往城裡逃了?!
他以為,他是個寧死不屈的強悍敵手,才能將他打到今天這個地步,卻沒想到,宇文曄竟然也會在戰場上逃竄?!
這個事實令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甚至在宇文曄策馬跑出很長一段路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但立刻,一種因為敵人的虛弱而高興,卻又讓自己都受到羞辱的憤怒感湧上心頭,薛獻仿佛歡喜,又勃然大怒,立刻揮舞著偃月刀衝上前去。
他,要殺了他!
這一下,整個扶風城樓都沸騰了,所有的人在憤怒和驚恐情緒的交織下,都有些慌了手腳,甚至不知道此刻主帥敗逃,他們應該怎麼辦。
可是,商如意仍然站著不動。
她的目光,隻看了一眼往城門口疾馳的宇文曄,又慢慢的,移向戰場的另一邊,善童兒和聶衝將薛獻軍陣撕開的那一條金光閃閃的裂痕。
就在這時,一陣悶響,從戰場的兩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