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雷過慢慢的轉過身去,重新走回到那個櫃子前,將手中的劍放下,然後,拿起杯子倒了兩杯茶,一手一杯拿過來,遞給了宇文曄,和被他護在身後的商如意。
然後道:“請坐。”
商如意感到胸口猛地一鬆,呼吸都順暢了。
宇文曄,這算是賭對了?
不,不是賭,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贏,因為他太了解雷過這個人,也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所以這件事,沒有輸贏兩種結果,隻有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麼想著,商如意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那個仍舊站在自己麵前,強悍如山一般的高大的身影,雖然房間裡隻有一盞燈,可她的眼睛卻在這一刻亮得發光,連宇文曄轉過頭來的時候,一對上她明亮的眼眸,都愣了一下。
商如意也一愣,立刻低下頭去。
“……”
宇文曄又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隻帶著她和雷過一起走到矮桌前坐下。
屋子裡的氣氛,比剛剛輕鬆了不少,可三個人相對,眉宇間的緊繃也並沒有放鬆,尤其是雷過,他眉心緊蹙的說道:“二哥——哦不,殿下,你,隻有你和王妃一起進城嗎?”
宇文曄道:“是。”
“那你的人——”
“都在城外。”
“這太危險了。”
宇文曄看了他一會兒,平靜的說道:“我來找的是你,又怎麼會危險。”
他和雷過麵對麵的坐著,看向對方的時候,眼中也閃爍著一點欣慰的光芒,似乎是在欣慰,自己的這個兄弟終究沒變;而聽到這句話,雷過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但隨即湧上來的,卻是更多的痛苦和矛盾。
他低著頭,掙紮了許久,才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宇文曄道:“良禽擇木而棲,況且,也是因為炎劼沒能守住太原,才讓你們陷入絕境;還有雷玉——我不怪伱。”
雷過抬起頭來看著他:“對了,三公子,哦不,三殿下他現在如何?”
宇文曄道:“已經無礙。”
“……”
“我在蒼柏山附近拿下了去追擊他的袁安部,將他救下,現在,已經把他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雷過點點頭,隨即,又有些驚詫的道:“你,已經打敗袁安的人馬了?”
“是。”
“可我們這邊,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宇文曄道:“是我將袁安和他的部下全部殲滅,沒有放走一個,然後封鎖了消息,你們這邊不知道就對了。”
“……”
“我就是這一次能出其不意的攻打太原,不讓他們有準備的時間。”
雷過驚詫於他出兵的迅疾,但一想到是宇文曄,倒也並不算太過意外。隻是聽到他要奇襲太原,頓時又皺起眉頭:“你打算,如何出其不意?”
宇文曄道:“我聽說,你這邊是負責每四天一次,往太原運送糧草,而明天,正是日子。”
雷過看著他,道:“你是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把你的人馬混進太原,然後,跟之前王紹裘拿下太原的手段一樣,裡應外合?”
宇文曄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
雷過道:“但這個辦法,不可行。”
“……!?”
一聽這話,宇文曄和商如意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尤其是商如意,她十分相信宇文曄在軍事上的才華,並非盲目的迷戀,而是這個人的確有著非凡的軍事才能,他設定的這個突襲太原的計劃,從此刻,他們能跟雷過平和的對坐商量開始,就應該是可行的。
為什麼雷過反倒說,不可行?
宇文曄問道:“為什麼?”
雷過皺著眉頭道:“說實話,我知道三公子——三殿下,被王紹裘派了一支人馬追擊,勢必要拿下他的人頭,打擊關中的人心。我原本也想過暗中派出人馬去保護他,可昭餘城內有盯著我的人,我的手下根本沒辦法出城。”
說完,他看向宇文曄:“所以,你說的,派人暗伏在送糧的人馬裡,根本不可行。”
宇文曄和商如意立刻對視了一眼。
這,也的確是他們事先考慮了的,所以在進城之前,先花時間勘察了幾處城門,找到了最薄弱的地方,隻要兩邊同時動手,不至於說“不可行”。
除非——
宇文曄突然道:“誰在盯著你?”
雷過道:“西突厥派來的一個人,叫什麼——察次的。”
“那,他帶著多少人馬?”
“人馬沒有,隻有幾個護衛而已。”
“隻有幾個護衛?”
“不錯,”
說到這裡,雷過的臉色更沉重了幾分,連聲音也低沉了下去,道:“但,最重要的不是那幾個護衛,而是他隨身帶著的一隻鳥籠。”
“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