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大概是前幾天來的人太多,這一天總算沒人上門了,商如意睡得飽飽的,醒來的時候宇文曄已經走了。於是她優哉遊哉的起身洗漱,用過早膳之後又由圖舍兒陪著在千秋殿四周走了一會兒,今天天氣很好,商如意的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圖舍兒笑道:“難得,今天沒人打擾王妃休息。”
商如意點點頭,卻又對她說道:“對了,昨天秦王跟你說的那些,你不可以當真。萬一得罪人就不好了。”
圖舍兒撅了一下嘴,又看了看周圍,道:“好吧,反正接下來應該也沒什麼人來打擾王妃了。”
商如意抿嘴笑了起來。
可笑過之後,她的眼神卻又漸漸的變得凝重了起來。其實,昨晚宇文曄最後問的那個問題,她雖然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可心裡也一直記得,更清楚,宇文曄是在問誰。
秦王妃懷孕,宮裡宮外,能來道賀的都來道賀了,不能前來覲見請安的,也都托人帶來了賀禮,可是,有一些人卻一直沒有上門。
比如——商壽非。
這一點,連商如意都感覺到奇怪。
雖然她並不想跟這位兄長有什麼瓜葛,之前在沈府再見到他的時候,不僅生氣,也嫌麻煩,可明知道他是個趨炎附勢,厚顏無恥的人,這個時候又借著自己的光從宇文淵的手裡討了個官職,卻偏偏在自己懷孕之後,不但沒有作為兄長來道賀,甚至也沒有作為普通官員的問候。
這,有些不像他。
這是其一,還有一個就是——楚若胭。
想到這裡,商如意正好走到了千秋殿的門口,她忍不住抬起頭來,朝千秋殿旁邊的金玉苑看去,就發現身邊的圖舍兒也伸長脖子望著那邊,臉上不僅浮起了怨懟之色,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看了一會兒之後,她忍不住輕聲道:“王妃,她要乾什麼呀?”
“……”
這一回,商如意沒有說話。
平時對於楚若胭的所作所為——其實進宮之後,她對自己也沒什麼所作所為,兩邊就像是不相識一樣,雖然關係淡漠,商如意也容忍了這樣,更樂的與她相安無事;可這一次不同,自己這個秦王妃懷孕了,而她作為秦王的側妃,應該第一時間前來道賀才是。
這不僅是規矩,也是一種為人的體麵。
可是,從自己懷孕的消息傳出去到今天,都已經第七天了,連吳山郡公的夫人都上門道賀,可緊挨著千秋殿的她卻一直沒來。
她這是要讓自己難堪,還是,要搞什麼事情?
商如意想了想,問道:“舍兒,你們這兩天可有進過金玉苑的?知道那裡麵什麼情況嗎?”
圖舍兒道:“我們這邊都不跟他們來往的,王妃你也提醒過奴婢不要去惹他們,奴婢又怎麼會進金玉苑?不過這兩天我們時常路過那邊,隻看到裡麵亂糟糟的。”
“亂糟糟的?什麼意思?”
“他們好像也在清理庫房。真是奇怪,我們清理庫房是因為有人送禮,得收撿起來;他們那邊都沒什麼人去,哪來的東西可收呢。”
“……”
“而且,更可氣的是,他們還自己搞出一個小廚房來。”
“小廚房?”
商如意詫異的看向圖舍兒,隻見她認真的點頭道:“真的,奴婢看這裡頭有煙火氣,後來去問了尚食局,聽說是那位問尚食局的人要了些鍋碗瓢盆的,不知道要搞什麼。”
說著,她噘嘴道:“王妃懷了孕,都沒搞這種事,她好好的還自己弄出個小廚房來。真是——”
商如意沉思了一會兒,擺擺手:“無妨,再過兩天看看吧。”
不論如何,她得保證秦王的聲譽和體麵,自己跟楚若胭就算感情不睦,但麵子上必須得拂過去,如果楚若胭真的一直僵著不肯來向她道賀,她也得想點辦法才行,免得落人口實,因為這種事情,不僅是自己丟麵子,楚若胭也會在宇文淵那裡落不是,還給宇文曄扣下一個家宅不寧的壞名聲。
不過,就在第二天,這個壞名聲就徹底粉碎了。
這天下午,商如意睡過午覺之後,正靠在臥榻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書,就聽見安靜的宮殿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是圖舍兒從外麵跑了進來,臉上有些緊張,又有些笑容,走上前來便對著她行禮:“王妃。”
商如意看著她:“怎麼了?”
圖舍兒笑著,卻又極力克製的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道:“王妃,金玉苑的人來,來送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