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胭皺了一下眉頭,立刻說道:“不是盼青,她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清楚她的為人!”
商如意抬頭看了一眼盼青,此刻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站在這裡,軟硬兼施的逼著自己一定要當著她的麵吃一口點心的理直氣壯,尤其是在聽說那點心上有令孕婦滑胎的藥之後,更是嚇得全身亂戰。
盼青說道:“我沒有,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說完她立刻走到楚若胭的身邊,顫聲道:“夫人,你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奴婢不是那樣的人。”
“……”
“奴婢從小跟在夫人身邊,夫人的心思就是奴婢的心思。夫人想要跟王妃親近,奴婢隻會幫忙,又怎麼會從中作梗?”
“……”
“再說了,夫人把東西放進去之後,奴婢直接就捧著過來,金玉苑和千秋殿中間就這麼一點路,上上下下誰看不到?奴婢根本沒有打開過這個盒子!”
看著她急得語無倫次,把自己的心思也說了出來,楚若胭臉頰微紅,輕聲斥道:“你慌什麼,我自然是信你的!”
盼青這才諾諾的閉上了嘴。
見此情形,商如意不由得微微眯起了雙眼。
這主仆兩的關係,倒有些像自己和圖舍兒,因為是從小一起長大,做奴婢的維護起自己的主人來,就跟母雞護崽一般蠻橫,卻又是一種本能,所以自己一出事,圖舍兒是不顧一切的找人算賬,而盼青眼看著自家夫人親手做的東西被怠慢,也才會那麼理直氣壯的硬逼著自己一定要吃一口才作罷。
況且,東西若真的有問題,細查起來,責任肯定是要落到她們主仆二人的身上,宇文淵這麼看重自己這一胎,哪怕顧忌著楚若胭前朝公主的麵子不懲治她,但盼青也肯定是第一個刀下鬼。
盼青不至於想不到這一層,也就不至於那麼理直氣壯。
加上她剛剛最後一句話——
想到這裡,商如意轉頭看了圖舍兒一眼,果然,圖舍兒也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然後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奴婢看到盼青過來的,她的確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商如意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記得今天盼青到千秋殿之前圖舍兒就進來稟報了,顯然,圖舍兒應該是看到了盼青出金玉苑往這邊走的,而千秋殿和金玉苑緊挨著,中間也就百步的距離,若盼青真的在途中動手腳,且不說來往的宮人會不會看到,這兩天就一直盯著金玉苑那邊的圖舍兒都會察覺到。
現在看來,果然不是她。
那,還能是誰?
商如意皺著眉頭道:“這點心,放進盒子裡之後,真的就沒經過彆人的手了?”
楚若胭聞言,和盼青又對視了一眼,兩個人明顯是回憶了一番今天發生的事,最後同時搖頭:“沒有。”
千秋殿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蘇卿蘭看了看神情惶恐的楚若胭主仆,又看了看神情凝重的商如意,猶豫著說道:“若實在無法,不如稟報秦王殿下,或者——陛下。總之,這件事總得查出個緣由才行。”
一聽這話,楚若胭的臉色更蒼白了一些。
蘇卿蘭這話,自然是要查明真相,也是自保,她是奉旨來為商如意保胎的,但有人竟然敢向懷孕的秦王妃“下毒”,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查不出來,萬一哪一天這個人真的得手了,那她身為太醫丞,豈有不被治罪的道理?
可是,身為從小就在宮中長大的楚若胭,尤其經曆了這一番國破家亡,她更明白宮中的一些隱秘。
有些事情,不上稱,沒有三兩重。
上了稱,千斤都打不住!
比如眼前這件事,若商如意按下再查,查出什麼也都是他們的事,不會有太大的波瀾;但如果稟報到皇帝的麵前,那就是一項罪狀,且不說其他的,自己跟盼青是經手了這個點心的人,一定會牽連進去,宇文淵也許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不會重罰自己,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而盼青,她的命,隻怕就根本不在皇帝的考慮範圍內了。
這麼一想,楚若胭立刻道:“不,這件事還是,還是查清楚再稟報陛下吧!”
說完,她艱難的看著商如意:“王妃,行嗎?”
“……”
商如意皺著眉頭看了她許久,其實,楚若胭心裡顧忌的事,她也都考慮到了,但她也不能不考慮,自己和腹中胎兒的安危,有人在暗中對自己動手,若不查清楚,那自己就成了彆人的活靶子!
可是,若楚若胭主仆真的無辜,那——
沉默了許久,久到楚若胭的呼吸都快要窒住了,商如意終於抬起頭來看向她,目光凝重的說道:“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