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慧姨剛剛故意在臥雪麵前說,她會判定見春的死隻是失足落井,就是故意在激臥雪,好讓她有什麼舉動,或者讓她心急火燎的回來稟報商如意,讓商如意有些舉動,這樣一來,事情就能鬨大,而最後的結果,又會歸結回千秋殿來,還真的能給宇文曄落個治家不嚴的罪過!
背後的這個人,心思細密,手眼通天!
雖然慧姨也是個心思極其縝密的人,可從她之前的手段來看,顯然還做不到如此陰毒的一步。
目前看來,能做到這一切的人——
商如意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圖舍兒憂心忡忡的問道:“王妃,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應對啊?”
“……”
商如意沉默了許久,道:“還有些事,我得想清楚了再說,舍兒,你多盯著外麵,如果慧姨那邊有什麼動靜,立刻來稟報我。”
“是。”
“臥雪長菀,你們兩就先下去吧。”
“是。”
打發了他們三個人之後,商如意便沒有再說任何話,隻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臥榻上,聽著外麵的風時不時掠過鬆枝,發出沙沙的聲音,隨著陣陣鬆濤拖得越來越綿長,時間也仿佛越拖越長。
在這樣漫長的等待裡,她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商如意一抬頭,終於看到宇文曄,隻見他神情凝重的從外麵回來,一走進大殿便沉聲道:“我聽說,百福殿那邊找到了見春的屍體?”
看來,他那邊也隨時有人稟報宮中的情況的。
商如意點點頭,牽著他的手坐下,然後將白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也許在知曉見春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宇文曄的腦海裡已經勾畫出了一些可能,所以他的神情並沒有太大的震蕩,但真正聽到商如意說起臥雪找到的那些線索,他的眉心還是微微蹙起。
聽完之後,他幾乎是立刻就說道:“跟太子無關。”
商如意看了他一眼。
他這口氣,跟之前篤定下毒的事不是楚若胭做的一樣,仿佛都不用思索判斷,就能直接得出結果。隻是,楚若胭那件事,商如意的心裡也有數,但太子……
商如意道:“太子他——”
宇文曄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商如意的錯覺,他的眼底深處,仿佛隱隱的掠過了一絲怒意,但也是一閃而逝:“他不會對你——對我們用這種手段。”
“……”
商如意沉默了一會兒,隻默默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一次太原之戰宇文愆大獲全勝,也讓人看到了這位曾經“錯穿僧袍做戰袍”的太子殿下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一麵,可不論如何的殺伐果斷,不論他和宇文曄之間的明爭暗鬥到了哪一步,除了虞明月使出的那些下作手段之外,他似乎一直都沒有過那些不入流的招數。
甚至在扶風一戰,他不僅提前贈送了他們防範瘟疫的香包,還親自送來了那種特製的麵紗給商如意。
這樣一個人,的確不太會用那種手段,來對付一個孕婦。
這時,宇文曄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又喃喃道:“右宮門將……”
商如意道:“你覺得商壽非他,有問題對嗎?”
事實上,在等待宇文曄回來的這段時間,她的心裡就一直在想著這件事,之前是因為顧不上,可如今見春極有可能死在承慶門附近,那就不能不聯想到商壽非身上。要知道,右宮門將就是太子右監門率,是宿衛東宮的,他任這個官職,也就把自己歸到了太子的一邊。
可是,他姓商,是秦王妃商如意的兄長!
接受這個官職,用軍中的話來說,直接一點,就是投敵!
如今,事情又牽扯到了他身上——
隻見宇文曄沉吟半晌,終於說道:“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問一件事,今天去了一趟吏部,才弄清楚。”
吏部?
商如意聞言有些詫異,看著他:“你去吏部查了什麼事?”
宇文曄深吸了一口氣,沉沉道:“商壽非雖然是以你的兄長的名義見到了父皇,但保舉他任右宮門將的,卻是吳山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