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倒抽了一口冷氣。
但想想,這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敢在這種情況下動秦王妃和太後,不管是什麼人指使的——事實上,他們甚至都不用猜,派來的人肯定都是敢死之士,隻怕事先也早就安頓好了家人,才能讓他們毫無後顧之憂,決然赴死。
畢竟,若不死,依宇文曄現在的怒火,落到他的手上,定會生不如死!
而聽到穆先的話,宇文曄的臉上倒也沒有露出太明顯的怒火,可因為就站在他身邊的緣故,商如意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的牙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連臉頰都因為咬牙太用力,而變得有些扭曲。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道:“屍體上,可有線索?”
穆先道:“沒有查到令牌或者文書,那些屍體上也沒有任何的紋身標識。”
也就是說,很難從屍體上辨認這些殺手的來曆。
也就無法指控。
宇文曄冷冷道:“那,就把那些屍體剁了,喂狗!”
商如意大驚,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說什麼,但一轉頭看著宇文曄陰沉的臉,和銳利得仿佛要刺穿眼前一切遮蔽的目光,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按捺住了。
穆先也哆嗦了一下,才應聲道:“是!”
宇文曄道:“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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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原本應該隱秘,卻因為一場大火而鬨得沸沸揚揚的相見,終於在一片混亂當中結束,秦王殿下勒令大岩寺閉門靜修,沒有他的命令不可再開門迎香客,等他回來之後再行處理,心證法師哪裡敢申辯,帶著一眾僧人將秦王和秦王妃送出了山門,便立刻關閉寺門,宇文曄這才帶著商如意上了馬車,離開這座大岩寺。
等到回到千秋殿,夕陽將落。
赤紅的夕照落在腳下,仿佛鋪成了一條赤焰大道,也讓剛剛才經曆了藏經閣大火的兩人心中越發的不安,尤其是商如意。
她沒有辦法不在時間流逝的每一刻去計算,宇文淵現在到哪裡了。
宇文曄何時出發,追得上嗎?
萬一真的遇上江重恩設下陷阱叛亂怎麼辦?皇帝陛下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這樣的擔憂,比之前熾熱的烈火更加令她煎熬萬分,但宇文曄卻絲毫不慌,回到千秋殿之後,還讓人打來了溫水,自己拿了毛巾,親自為商如意擦拭掉了臉頰兩側殘餘的痕跡,還有指尖上沾染的灰土。
商如意道:“殿下。”
“……”
宇文曄沒有說話,隻細心的,一根一根的擦拭著她的指尖。
看著他看似寧靜,卻實則暗潮洶湧的眼瞳,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抽了回來,定定的望著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進他的眼瞳深處,沉沉道:“你,還是放心不下我嗎?”
“……”
宇文曄沒有說話,卻是將臉偏向了一邊。
商如意又繞到他的麵前看著他:“那我要怎麼樣,你才能放下心?”
“……”
“父皇那裡,不能再拖延了。”
宇文曄的臉色仍然沉冷,但抬頭看向她的時候,神情終究還是緩和了一些,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絲破冰般的溫柔。他輕歎了口氣,牽著商如意的手將她拉回到臥榻前坐下,然後道:“我如果太早過去,事情就鬨不開了。”
“……!”
這話,說得商如意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