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秦王,宇文愆原本就有些凝重的神情在這個時候又是一沉,但還是立刻道:“還沒有。”
“還沒到?”
這一次,宇文淵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不悅的神情,喃喃道:“之前他就不肯跟來,後來突然又提出等如意去大岩寺禮佛之後再跟上禦駕,朕就知道他是隻顧著他媳婦。這也就罷了,可這都過去幾天了,居然還沒趕過來。”
宇文愆道:“二弟怕是在路上遇上了,耽擱了。”
宇文淵道:“能遇上什麼?從長安到潼關,也就這麼一兩百裡,騎馬不到,坐車不到,走路也該到了。”
“……”
“哼,等朕這裡的事情辦完了再回去,看看他到底到哪兒了!”
宇文愆沉默了片刻,低低道:“是。”
就在他們父子二人低聲細語的時候,一旁的虞定興已經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虞明月的身邊,儘量壓低聲音道:“你的人呢?!”
“我——”
虞明月的臉上也露出了有些不安的神情。
她安排的人,早應該就在對岸等待著,一看到宇文淵的禦駕靠近龍門渡,就應該立刻準備渡河過來,稟報對岸的異狀才對。
怎麼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沒出現?
就在她伸長脖子往對岸張望,卻看到上遊緩緩駛來的那艘渡船越來越靠近他們,一旦船靠岸、,宇文淵就要上船,到那個時候若還沒有人前來稟報,就算她事先有準備,她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阻止皇帝渡河,畢竟無憑無據的開了口,就算對岸的江重恩真的設下陷阱要誘殺宇文淵,以皇帝的猜忌心,難免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她之前本就惹得宇文淵不悅,好不容易這一次討了他幾分歡喜,萬一又招來皇帝的猜忌——
想到這裡,虞明月又看了旁邊的宇文愆一眼。
就在這時,忙亂的河灘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驚恐的高呼——
“屍體!這裡有屍體!”
這一聲,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河灘上炸響,一下子所有人都慌了,周遭的幾個護衛立刻手扶腰間的刀劍,忽的一下衝過來,將宇文淵團團圍在中央,並且警惕的看著四周,宇文淵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但他畢竟久曆陣仗,一點動靜並不足以令他亂了手腳,隻皺著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靠近岸邊的河灘上,一個巡邏的侍衛正站在一塊大石旁,一臉驚恐的看著那大石的背後。
宇文愆的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雖不驚惶,卻也有幾分愕然,急忙指揮下麵的人:“查驗清楚,是什麼人!”
另外幾個侍衛立刻衝了過去,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個侍衛的身邊,探頭看向那塊足有半架馬車大小的巨石的背後,因為是麵向黃河,石頭有小半都泡在水裡,加上石頭的下麵又有個凹陷的坑窩,所以剛剛禦駕至此,眾人忙碌時竟然都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塊大石的後麵,堆著兩三具屍體!
仔細一看,全都是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衣著樸素,身上各有幾處刀傷,鮮血早已經被河水鬆散,連傷口都被泡得發白腫脹。
看來,死去的時間不短!
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侍衛不敢怠慢,急忙跑回來向皇帝稟報了這件事,而虞明月站在旁邊,隻看了一眼,臉色頓時煞起來白。
就在這時,虞定興也走到了這塊大石旁邊,看了一眼之後,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尤其在回頭看到自己的女兒麵色慘白的樣子,他幾步走到她身邊,趁著眾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低聲道:“這幾個人是——”
虞明月咬著下唇,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虞定興的臉色也頓時白了。
這幾個人,就是虞明月安排的人!竟然全都死在了這裡!?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而且,萬一被人發現,這幾個人是虞明月安排的,那宇文淵豈有不懷疑他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