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這才又坐了回去,定了定神,然後問那前來報信的小太監道:“禦駕何時進城?”
那小太監道:“聽說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了,宮中各處都已經準備妥當,雖然奴婢等不敢驚動王妃,但也稟報一聲,請王妃有所準備。”
商如意道:“這是自然,辛苦你了。”
“分內之事,奴婢不敢言苦。”
那小太監又對著商如意行了個禮,便準備離開,但商如意還是叫住了他,又對著圖舍兒使了個眼色,圖舍兒急忙走到一邊打開盒子,拿出了一大把錢塞到那小太監的手裡,笑著說道:“最近天氣熱,你們當值也辛苦了,王妃拿給你晚上喝酒消暑的。”
那小太監其實也是聽說過王妃為人謙和,出手也大方,所以今天特地無事跑這一趟,沒想到真就得了這麼一大筆錢,幾乎有他大半個月的俸銀了,頓時眉開眼笑,急忙對著商如意道謝,商如意笑道:“本宮這些日子身子沉,所以沒怎麼見外人,也不知道外頭是風是雨,就靠著你們多替本宮跑跑,看看了。”
那小太監眼睛一亮,立刻明白過來商如意這話的意思。
他急忙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會為王妃多留神的。”
商如意笑著點點頭,這才又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慢條斯理的說道:“那這一次聖駕回來,一切可還順利?有消息嗎?”
那小太監聞言,立刻上前一步,輕聲說道:“奴婢倒是聽說,這一次的事情不太順利,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人敢問。隻不過——”
“不過什麼?”
“這次回來報信的人是直接傳信給尚宮大人,奴婢們隱隱的聽說,好像,好像有人亡故了。”
“亡故?”
一聽到這兩個字,商如意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想了想,便對著那小太監笑道:“好的,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小太監立刻道了謝,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等到她一走,圖舍兒立刻低頭看著商如意,有些詫異的道:“王妃,誰死了?”
“……”
商如意沒有說話,但眉心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從宮中的情況,和這個小太監來傳信的態度來看,聖駕回鑾一切順利,至少她能肯定宇文曄沒有受傷什麼的,而宇文淵應該也沒有遭遇什麼意外。
可是,又有人亡故的消息傳來。
如果死的是江重恩,那一定不會用“亡故”二字,因為他本就是罪臣,就算被殺,也是罪有應得。
“亡故”二字,更像是某個位高權重,卻遭遇意外的人的死。
想到這裡,商如意不由得有些慌張了起來,尤其這個時候耳邊又回響起了江太後在臨走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人被激怒的時候,往往會失去理智,或者不擇手段”,再加上他們一直懷疑在大岩寺對她和江太後動手的人就是虞家父女派來的,宇文曄若真的被激怒了,情急之下喪失理智動手報複,難道會——
商如意驀地打了個寒顫。
這樣炎熱的天氣打寒顫,把圖舍兒都嚇了一跳,尤其看著商如意的臉色也不太對,她都有些慌了,卻見商如意白著臉抬眼看向她,沉聲道:“你帶著長菀,假裝給金玉苑那邊送些糕點,出去看看。”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圖舍兒眨眨眼睛,立刻回過意來,商如意是讓他們去看誰。
她輕聲道:“奴婢這就去。”
說完,還將手中倒了一半的茶倒滿,送到商如意的手邊,這才出去叫上了長菀,兩個人匆匆的離開了千秋殿。
趁著他們離開,商如意讓臥雪來為自己換了衣裳又重新梳理了頭發,準備迎接聖駕,準備好一切剛剛坐下,就看到圖舍兒又帶著長菀急匆匆的回來。
商如意立刻道:“如何?”
圖舍兒道:“奴婢看到宮裡好些人都在往宮外送東西,而且看著,都是祭奠所用。”
商如意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
果然,果然死了人,而且死的不是江重恩。若是他,斷然不會讓宮裡出錢出物給他祭奠,一定是一個什麼要緊的人的亡故,才會傳回消息來,讓宮中準備。
但是,能讓宮裡這麼操辦,死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死的到底是誰?
商如意正疑惑著,一旁的長菀又上前來,輕聲說道:“王妃,奴婢們剛剛路過兩儀殿的時候,正好遇上韓尚宮了,她也看到了我們。那個時候,奴婢看著她的眼睛都紅了,又紅又腫,而且遇上我們之後,她的表情很難看,好像——”
圖舍兒搶著道:“好像恨不得弄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