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宇文淵身邊得力,又信任的大臣,也就是在他登基之時有擁立之功的幾位臣子。
尚書仆射沈世言,或者,內史令裴恤……
正當他的腦子裡輪番閃過這些人時,宇文愆笑道:“父皇若獨自出遊,也沒什麼意思,不妨也尋幾個老友相陪。說起來,朝中有幾位大臣的年紀也都不小了,若能賜湯泉給他們,一來是獎賞了這些有功之臣,二來也昭顯父皇皇恩浩蕩。”
一聽這話,宇文淵的麵色微微一凝。
宇文愆的話自然有理,而他想到的卻是年歲與他接近,曾經最與他親近的神武郡公,隻可惜,人死不能複生,再是皇恩浩蕩,也落不到他身上了。
這麼一想,心中那一點酸楚化成了遺憾,也滿溢出了溫柔。他輕歎了口氣,點頭道:“你的話也有道理。這樣吧,朕三天後遊幸湯泉宮,讓吳山郡公,尚書仆射,內史令,再有,把紀泓那個老頭子也叫上吧。這些人的年紀都大了,讓他們也帶上親眷,跟朕過去享享福。”
虞明月慌忙起身,對著宇文淵叩拜道:“兒臣替父親拜謝父皇天恩!”
宇文淵擺了擺手:“快起來。”
見她下拜,商如意沒有辦法,也隻能起身道:“兒臣也替舅父叩謝父皇的恩典。”
說完,她又遲疑著看向宇文淵:“隻是——”
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明白宇文愆此舉的意義,讓宇文淵去遊幸湯泉宮幾天,雖然離得不遠,任何消息都能隨時傳遞過去,可朝中還是需要有人監國,其人選不外乎重臣和皇子,可宇文愆讓皇帝把幾個年紀大的重臣都帶上,這樣一來,重臣的人選就全都空了。
唯一再能托付的,就隻有他和宇文曄!
而太子和秦王,這幾乎不用選,畢竟將來太子是要繼承大統的,這個時候讓他監國,也就是走出所有太子接掌皇權的第一步,有了這一步,宇文曄將再難在朝中與他分庭抗禮。
所以,沈無崢推測得沒錯,奪權和傷人,他果然是一樣都沒落下!
雖然商如意直覺地想要替沈世言回絕這一次的恩賜,隻要沈世言留下來,那麼監國的責任很大可能還是會落到他的身上,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畢竟,這是皇帝的恩賜,而且看他的神情就能感覺得到,這不是君與臣的恩賜,更是年長者之間的憐惜。
若真的拒絕,不僅會讓宇文淵傷心,也會讓他警惕,他們想要乾什麼!
但宇文淵已經聽到了她最後的兩個字:“可是什麼?”
商如意頓時有些慌了,雖然外麵寒風呼嘯,而她背上已經滿是冷汗,幾乎浸濕了貼身的衣裳。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沉聲道:“可是,一下子那麼多人去湯泉宮,那邊又剛剛才修繕完畢,隻怕多有不便,反倒敗了父皇的興致。”
說著,她低頭看了宇文曄一眼。
宇文曄立刻道:“是啊,依兒臣看,得有個熟悉湯泉宮的人隨行安排,方能一切妥帖,不負父皇此番的興致。”
說著,他抬起頭來看向對麵的宇文愆:“剛剛皇兄和皇嫂說,你們去華山的時候,在湯泉宮停留過,想來應該對那邊已經非常熟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