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商如意用過早膳,看著外麵天氣還好,便帶著圖舍兒往內廷走去。
這些日子她大多時間還是待在千秋殿裡,難得來一次內廷,卻見這裡已經一片綠樹成蔭,許多在冬天裡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的花叢也都長出了茂盛的綠葉,更有透著紅的粉的花骨朵藏在中央,時不時露出一抹新鮮的顏色來。
沒走一會兒,就出了一身薄汗。
圖舍兒一邊給商如意搖著扇子,一邊又擔心商如意馬上就想要回去,畢竟難得出來走走散散心,她歡喜得緊,便說道:“王妃,咱們去廊上休息一會兒吧。”
商如意正有此意,便點點頭。
於是兩個人上了千步廊,這裡四麵通透,又沒有太陽曬著,比外麵更涼快了一些,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數著外麵快要開花的玉蘭、迎春、杜鵑,還有垂絲海棠,不知不覺的,就到了留步亭。
剛一走近,發現裡麵已經坐著人了。
那人一看到商如意走過來,便緩緩的起身,而商如意見狀立刻上前見禮:“陶美人。”
坐在留步亭裡的不是彆人,正是宇文淵後宮中的一位妃嬪,美人陶晚吟。
商如意並不常去宇文淵的後宮走動,就隻見過那個受寵的張婕妤幾次,至於這位陶美人,之前在宮宴上見過兩麵。她今年三十多歲,但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皮膚白皙,眉目如畫,是個溫柔如水的美人。聽說她在入宮之前已經嫁過人,夫婦還算和睦,可惜丈夫早亡,連個孩子都沒留下,她容貌美麗,性情溫順,後來還是應選入宮,隻是並不太得聖寵。
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秦王妃,這位陶美人也十分詫異,忙道:“秦王妃不必多禮。”
說著,讓身邊的小宮女巧舒把對麵的石凳清掃乾淨,請商如意坐下,圖舍兒自然不能讓嬪妃身邊的人來服侍商如意,急忙也上前去,兩個丫頭三兩下就弄好了。商如意坐下來笑著說道:“陶美人今天是出來散心的嗎?”
陶晚吟低著頭:“悶在屋子裡也沒事做。”
商如意笑道:“是啊,父皇每日都忙於政務,聽說一大早就上早朝了。”
陶晚吟有些尷尬:“是嗎。”
一旁的巧舒不悅的看了商如意一眼。
在她的眼裡,自家主人不受寵是宮裡明擺著的事,秦王妃這麼說,莫非是有意羞辱?可兩個人沒什麼來往,更彆提有恩怨了,這位秦王妃一來就往人傷口上戳,未免太欺負人。
可是,陶美人畢竟不受寵,哪怕是被身為晚輩的秦王妃奚落,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位秦王妃誕下了皇帝陛下最疼愛的皇長孫,如今受寵得很。
隻能默默的咬牙忍下。
看著他們主仆二人難堪的神態,商如意卻並不在意,又繼續說道:“但父皇這麼忙,就容易顧不上龍體。前兩日我就聽見父皇說話的時候嗓子沙啞得很。”
陶晚吟更尷尬了,隻說道:“好像是的。”
商如意道:“若是有人給父皇送些溫潤的湯品去,就好了。”
“……”
一直到這個時候,那陶晚吟才有些回過神來,她抬頭看向商如意,隻見這位秦王妃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眼神溫柔,又閃爍著聰慧的光芒,陶晚吟想了想,還是隻能難堪的笑道:“這自然是好的,隻可惜,皇上平時不大去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