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清前方的人,雷玉立刻翻身下馬,疾走幾步,便握住了一雙熟悉的,柔軟的手。
“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同樣回握著雷玉被韁繩勒得紅腫發麻,滾燙得仿佛要燃燒起來的手的人,正是商如意。
雖然這一次的見麵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可真正看到遠處閃耀的火光,聽到逐漸靠近的馬蹄聲,她還是心跳如雷,尤其在看到這張熟悉的美麗的麵孔,聽到她殷切的呼喚聲時,她內心的酸澀更是如潮水一般抑製不住的湧上心頭。
一開口便哽咽,眼中也盈滿了淚光。
但下一刻,她便強咽下了心中的酸澀,也把眼淚和未及出口的話語統統咽了回去,因為跟在雷玉身後的阿史那朱邪等人全都下了馬,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原本安靜的夜風中突然多了幾分懾人之氣,而她身後的人也立刻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側,意在護持。
兩隊人馬相距咫尺,刀劍雖未出鞘,卻仿佛已經有無形的刀劍在針鋒相對。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先開口的還是阿史那朱邪,他一把將手中的韁繩拋給了身後的士兵,然後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一直走到雷玉的身側,伸手微微用力的撫上了她的肩膀,眼睛卻像天上的鷹隼盯著地麵的獵物一般死死的盯著商如意的雙眼,道:“秦王妃,我們又見麵了。”
商如意慢慢抬起頭,幾乎不遜於他的銳利目光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她道:“可汗好興致。”
“哦?”
阿史那朱邪挑眉,手上的力氣也微微加重了一些,雷玉終於慢慢的放開了商如意的手,兩雙手原本肌膚相貼熾熱滾燙,這個時候一分開,竟都感到一點莫名的寒涼,阿史那朱邪的話更像是一陣冷風,吹過雷玉的耳廓:“此話怎講?”
商如意收回雙手之後,微微挺直了腰板,道:“夏州戰事正酣,可汗竟然會到這個地方來,若非興之所至,我實在不知道所為何事。”
說到這裡,阿史那朱邪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他道:“你不知道本汗所為何事嗎?”
商如意道:“我該知道嗎?”
她這話聽起來竟像是打起禪機來了,可各自身後站著的人卻全然不是這種心情,尤其是商如意身後帶著的那幾十個侍衛,雖然知道此行不會平安無事,但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直接遇上西突厥的可汗,雖然還沒動手,但一個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刀劍,似乎隻等一句話不對,就要立刻動手。
而阿史那朱邪身後的士兵也是同樣的戒備。
阿史那朱邪皺了皺眉頭,相對於其他莽撞粗獷的突厥人,他的心思已經算是極為細密的,但也並不喜歡跟一個女人在口舌上爭鋒,於是冷冷道:“你此行若隻是想要在嘴上占個便宜,本汗不介意讓你如願……”
話中隱去的意思,便是如願需要付出的代價。
聽到他這話,身後的突厥士兵立刻露出了猙獰的麵目,一個個摩拳擦掌,似乎就要準備撲上來。
一時間,商如意身後的人更緊張了起來,連臥雪也微微上前一步,仿佛隨時就要攔在商如意的麵前。
就在這時,雷玉回頭看了阿史那朱邪一眼,輕聲道:“如果你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對付她,我也不能讓你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