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後,夕陽西斜。
對方也正如商如意所預料的,對他們又一次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
幾萬人的大軍朝著他們飛馳而來的時候,沉重的步伐震得整個天地仿佛都跟著震蕩起來,站在山穀上方的商如意臉色陰沉,被火紅的夕陽一照,眼中仿佛燃起了火焰,她咬了咬牙,沉聲道:“傳令下去,嚴防死守!”
其實,不等她下令,薑克生和高封早已經帶著人馬,守在了各自的位置。
敵方的軍隊如同洶湧的洪水一般鋪滿了整個草原,不一會兒,已經行進到了胡羊穀口,而胡羊穀就是這洪水唯一傾瀉的出口,眼看著他們洶湧而至,守在穀口的士兵用削尖的樹木製成的柵欄,密密麻麻的在穀口鋪開了十幾丈,而他們則躲在木柵欄群的後麵,拉弓上弦,當地方的軍隊推倒第一排木柵欄的時候,樹木斷裂的聲音和士兵們怒吼的聲音當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銳鳴。
抬頭一看,密密麻麻的弓箭從天而降。
就在這時,有人高聲道:“盾陣!”
話音剛落,原本在前方進攻的士兵突然齊齊整整的往後退了兩步,緊跟著,他們身後的一隊人馬突然疾步上前,舉起手中巨大的盾牌,有些人甚至直接踩上了後退下來蹲在地上的士兵的後背,將盾牌高高的迭起,形成了一整個巨大的盾牌!
箭矢如流星飛射而來,全都叮叮叮的打在了盾牌上,跌落在地。
而這胡羊穀因為道路狹窄,弓箭雖能射得遠,卻不能射得開闊,以至於全都集中打在了那盾牌上,第一陣箭雨全然無功!
看到這一幕,商如意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而戰場上本就瞬息萬變,當那高大厚實的盾牌不斷的往前推移,將一排又一排木柵欄直接推翻在地,躲在木柵欄群後麵的士兵也開始慢慢的往後退,但他們的後退並非慌亂無措,在高封的指揮下,他們一半往後退去,一半仍舊拉弓上弦,對著高空又射出一陣箭雨。
一瞬間,無數密密麻麻的寒光鋪滿了胡羊穀的半空,被火紅的夕陽一照,如同一片火雨一般高高落下,這一次,疊起的盾牌終於沒能抵擋住所有的箭矢,隻聽一陣慘叫,跟在盾牌後麵進攻的士兵接連倒地。
高封立刻道:“一隊退!二隊,上!”
射出這一陣箭雨的弓箭手立刻往後退,他們一退,剛剛原本已經後退了一段路的弓箭手又領命上前,已經拉作滿月的強弓在手,箭矢蓄滿了力,對著半空又是一放。
隻聽一陣尖銳的鳴叫,站在山穀上的商如意都被這聲音刺得耳膜發疼。
緊跟著,下方響起了慘叫連連。
但隻是這樣的打法根本不足以讓已經進入了山穀的士兵後退,相反,不斷有人中箭倒地,屍體堆積在山穀當中,不一會兒便壘起了一條血肉大道,直接墊在了那木柵欄之上,後麵的士兵一看前方道路通坦,立刻不管不顧的往前衝,隻頃刻間,他們已經擠進了胡羊穀內,將所有的木柵欄全都掀翻在地。
這個時候高封也不敢再停留,立刻道:“快退!”
他的手下的士兵不敢怠慢,慌忙朝著山穀的另一邊飛奔而去,而敵軍哪裡能讓他們跑了,急忙飛奔追趕,如同一頭嗅到了血腥味的狼一般,誓要抓住前方慌亂逃竄的獵物。
看到這一幕,綠綃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這才意識到,之前商如意跟她說的都是對的,撤離也是有學問的,在這種情況下的慌亂撤離,幾乎等同於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