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邃微微挑眉,看著她:“那你認為——”
商如意道:“洛陽的勝負,是在虎牢關。”
“……”
“你輸,梁士德就輸!”
聽到這話,蕭元邃看向她的眼神中仍然不可抑製的浮起了幾分欣賞,他又問道:“那,我贏呢?”
商如意道:“你贏不了。”
“……”
蕭元邃看著她,沉默了許久,突然輕笑了一聲。
隻是,他這一笑中沒有剛剛的欣賞,也沒有覺得荒謬的可笑,而是一點無奈的苦澀,他淡淡的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
商如意微微蹙眉,凝神看了他一會兒,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中軍大帳。
在走出去之後,商如意卻又不自覺的又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昨夜追擊宇文曄失敗回來後,蕭元邃變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她毫不懷疑這個人的自信從容,哪怕當初被王紹及追殺得那副狼狽的樣子,也不損他的風采,但今天,她第一次從這個人身上感到了一點無奈和——沮喪。
是錯覺嗎?
就在商如意費解思索的時候,領著她過來的那個士兵已經走上前來:“王妃,該回去了。”
經過了昨晚,蕭元邃對她的看守也比之前嚴了一些,商如意隻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朝她來時暫居的那個帳篷走去。
不過,就在剛走到那帳篷門口的時候,商如意說道:“我之前的東西都留在那個帳篷裡,是不是都給燒了?
那士兵點頭:“好像是的。”
商如意道:“天氣好冷,你去給我拿一床厚一點的被褥來。”
那士兵遲疑了一下,商如意淡淡道:“你們這軍營裡這麼多人,我一個弱女子,能跑到哪裡去?”
那士兵左右看看,的確,商如意就算真的是武藝高強,也難走出他們的大營,更何況從昨晚她的反應就看得出來,她並非石將軍那樣能文能武的奇女子,倒也的確不用時時都盯著她。
於是道:“那,請王妃不要亂走,我馬上回來。”
說完便離開了。
等到他離開,商如意卻沒有如他所言乖乖的站在原地,而是舉目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後便朝著軍營裡此刻最吵鬨的地方走過去——昨夜鬨了那麼一場,加上士兵們晚上徹夜修葺圍欄帳篷,都十分勞累,這個時候大部分都在休息,唯一有人大聲說話的地方,自然是剛剛有生人來,兩邊交涉的地方。
她走過去,果然看到剛剛從中軍大帳內走出來的那些人跟這裡的士兵大聲說著什麼——
“我們這麼多人,就給我們一頂帳篷?”
“你們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是啊,我們這麼多人來讓我們擠在一個帳篷裡,這像話嗎?”
而麵對他們的憤怒,蕭元邃這邊的士兵既不耐煩,也不客氣,冷冷道:“好大的口氣,你們知道昨晚鬨成什麼樣子?知道咱們損失了多少帳篷?現在能給你們勻出一個來就不錯了。”
另外的士兵也紛紛附和:“給你們讓出這一個,我們還有好些兄弟沒著落呢。”
“再亂嚷嚷,就讓你們今晚睡臭水溝裡去!”
一聽最後那話,那群人立刻暴怒起來,有一些揮拳就要打,而這邊的人憋了一晚上的火氣哪裡肯讓,也立刻衝上來,眼看著兩邊就要打成一團。
幸好,蕭元邃這邊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火氣沒那麼旺的,立刻站到最前麵伸手攔住了他們,口中勸道:“咱們可都是自己人,怎麼能為了一兩頂帳篷就動手呢?都消消氣,你們,不要鬨事啊!”
而洛陽那邊來的人裡,也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諸位,咱們來此是客,就該客隨主便。”
說完,他抬頭對著那些士兵道:“多謝諸位兄弟相讓了。”
商如意立刻站住了腳步。
因為她看清,這個說起話來文縐縐,完全不像是混跡在軍中的士兵一般粗魯的,正是剛剛從中軍大帳內走出來,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的那個年輕人。
他臉上那猙獰腫脹的傷疤,也看得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幾個衝在頭裡的士兵見他這樣,也有些下不了手,隻瞪了其他幾人一眼,這才退了下去,那個年輕人又向幾個勸架的士兵表示了感謝,行為舉止越發不像個士兵,倒像是讀書人。
一時間怒氣煙消雲散,那些士兵也都散開了。
剩下的便是都從洛陽那邊過來的人,他們有些不服氣的對著那年輕人道:“官遲英,你倒是好脾氣,人家都欺到咱們頭上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