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巨響如同一記重錘,打碎了所有的躁動和混亂,祭壇上下成百上千的人,一時間竟無一個能開口。
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而與此同時,在驚恐萬狀之後,梁士德卻像是立刻從那聲巨響中明白了什麼,隨即便瘋狂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猖狂的笑聲在這樣寂靜環境裡,顯得格外的驚心。
官遲英還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他更希望剛剛的巨響隻是一個錯覺,於是顫抖著道:“你,你笑什麼!?”
梁士德回頭看著他們,瘋狂的笑道:“聽到沒有,炸了!”
說完他不等眾人反駁他,又接著大笑道:“你們就算阻止了我又怎麼樣,就算保住了上東門,建春門,通門……又怎麼樣?”
沒有一個開口,連裴行遠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又絕望的表情。
他說的沒錯。
雖然薑洐的人阻止了梁士德安排在城中的火藥炸毀上東門,建春門等地,但徽安門卻不同,那是洛陽外城最靠近紫微宮的幾個城門之一,一旦炸毀了徽安門,紫微宮也一定會受到影響,若他安排在紫微宮中的人也引爆了火藥,那留在洛陽城中的文書,寶物……甚至,連民心,都會毀於一旦!
若真如此,就算把梁士德千刀萬剮,也難辭其咎。
“你——”
官嶴咬著牙,狠狠的上前一步瞪著梁士德,但他畢竟不是習武之人,也做不出更殘暴的事,哪怕一雙拳頭已經在袖子裡攥緊了,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梁士德露出了更得意洋洋的神情。
梁士德雖然一直笑著,可那笑容卻顯得猙獰又扭曲,仿佛希望與絕望兩樣情緒化作了兩頭野獸,在同時撕扯著他的靈魂;而被這樣撕扯著的他,全身的力氣好像也隨著刀痕累累的脖子上鮮血流淌出來而慢慢的流逝,他踉蹌了兩步,側過臉去看著臉色慘白,神情沮喪的裴行遠和梁又楹,怨毒的冷笑道:“你們抓住我又怎麼樣?殺了我又怎麼樣?洛陽城,注定要給我陪葬!”
仿佛是應和了他最後這句張狂又絕望的話語,所有人的耳邊又響起了一陣隆隆的巨響,但這一次,那聲音卻是從相反的方向傳來,而且更近,近得……連他們腳下的大地都開始明顯的震顫了起來。
伴隨著那悶雷般的響動,一個堅定昂揚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你做夢!”
這個聲音,這個熟悉的聲音,比起剛剛那一聲巨響,更令眾人感到震撼。
尤其是裴行遠,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他差點跳起來,慌忙轉過身去,隻見祭壇東麵,旭日東升,洛水潺潺,在耀眼陽光和粼粼波光的中,一團如同黑雲般的陰影鋪天蓋地的疾馳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