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姑娘出閣,是花滿樓的大事,為此花滿樓預熱了一個多月,不少人相繼前來,進入花滿樓,還得交一兩銀子的入場費。
正當孫斌準備交錢時,隻見前麵也有一個蓄著胡須,但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年輕公子,正在焦急地等待著某人。
看那身形,還有些熟悉。
“大哥,你看那是誰……”孫斌悄悄看向溫有東,問劉梟,沒等劉梟說話,孫斌便忍不住笑了:“那是禦史大夫溫韜的兒子溫有東。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也喬裝打扮來了,看來他還真是對芷柔姑娘念念不忘啊。”
即便溫有東喬裝打扮了,但孫斌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父親乃是工部侍郎孫青鬆,平日裡也和溫韜打交道。
溫韜自詡正人君子,站在道德高地,對自己的要求極高。
不僅如此,他對自己的後代要求,也非比尋常。
平日裡對溫有東管教甚嚴,太陽還沒出山,便要溫有東溫習功課,背誦詩詞歌賦,大到衣食住行,方方麵麵,都要求溫有東嚴於利己。
但越是管教嚴苛,越容易出逆子。
溫有東就是這樣,平日裡父親忙著搜集證據,寫奏折噴人,溫有東就經常趁他父親不得空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玩。
勾欄挺曲,如同家常便飯。隻不過這些都是瞞著溫韜的。
孫斌經常在勾欄碰見溫有東,就算喬裝打扮,也能認出來。
今日溫有東最心儀的芷柔姑娘出閣,他說什麼也要來一會。
劉梟不由得好笑:“倒是沒想到啊,溫韜自詡道德高尚,自己的兒子卻是經常混跡青樓,不知道那老頭得知,會不會氣得一命嗚呼啊。”
“這溫韜,看上去像是在等人啊。”
“等財主唄。”孫斌一眼識破:“溫韜自詡道德高尚,家裡沒錢,他溫有東怎麼可能有太多體己?無非是想依靠財主,為芷柔姑娘贖身。”
“那不是,他的財主來了。”
說著話,隻見花滿樓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位身穿貂絨的花花公子,他身形肥胖,走人是一搖一擺的。
緩緩奔向溫有東跟前。
“這不是京都富商馬昀之子,馬博興嗎?”孫斌一見此人也不陌生,當時便認了出來。
“沒想到,這溫有東,居然把他給請來了?看來他對芷柔姑娘,是勢在必得啊。”
孫斌不由得打趣。
劉梟卻沒說話,帶著玩味看向溫有東和馬博興。
“溫公子,久等,久等。”馬博興下了馬車,便直奔溫有東而去,上前拱手行禮。
溫有東似有些著急,忙道:“怎麼才來啊,銀子帶夠了嗎?”
作為禦史大夫的兒子,父親俸祿不高,但卻自視清高,彆人給他賄賂,他是從來不收。溫有東自然也過著自命清高的苦日子。
如今花魁出閣,驚動京都,沒銀子,隻怕連麵都見不上。
所以溫有東便請了自己平日裡的狐朋狗友馬博興出麵。
馬昀在京都,那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富商,有他坐鎮,再多的銀子也不成問題。
馬博興誌在必得,笑了笑道:“放心吧溫公子,有我馬博興在,今日這花魁芷柔姑娘,定是您胯下尤物。隻不過,我那官職……”
溫有東冷冷一笑:“怎麼,你信不過我,還能信不過我父親?隻要此事成了,你謀求官職的事,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這個時代,低人一等的商人是不能考功名的。
但許多商人因為自己地位低,經常想弄個虛榮的官職當當,即便不能掌控實權,最起碼走出去那也高人一等。
馬博興家裡不差錢,差的就是地位,是彆人對他的尊重。
溫有東父親溫韜那是朝廷的禦史大夫,噴子口號,聲名在外。
但那老頭剛正不阿,指望從他那謀求官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溫韜在朝中有不少弟子,他們都和溫有東關係不錯。
溫有東答應了馬博興,隻要此事成了,定然父親的那些弟子,幫馬博興謀求一個虛職玩玩。
“有溫公子這話,今天這事就算成了。”
馬博興拍著胸脯,一副豪氣萬丈的姿態。
二人說說笑笑,進了花滿樓。
他們的對話,劉梟和孫斌儘收眼底,這樣狼狽為奸的事,孫斌都看不下去:“好一個禦史大夫之子啊,這溫韜自詡清高,站在道德高地俯視蒼穹,一副要收拾天下人的姿態,我看他最該收拾的,就是他兒子。”
劉梟冷冷一笑,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進了花滿樓。
他不僅要撕破溫家偽善的麵具,更要看看,這京都馬家,到底有多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