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微微的吸了口氣,臉色瞬間平靜下來。
他雖然曾經在丘神勣麾下曆練過,但並不親近,可他也並不知道,丘神勣就是逼李賢自殺的人。
丘貞沐,唐室忠臣,又是丘神勣之侄,李絢一時間都為他感到可憐。
不過既然能被這提示詞條評價為忠臣,看樣子以後可以親近親近,或許可以救李賢一命。
這詞條還是有用的,在將來,未嘗不能幫他在朝中立穩腳跟。
就在這時,一名千牛衛士一臉古怪的走了過來,湊到了丘貞沐的跟前,低聲的說了幾句。
丘貞沐眉頭瞬間就是一跳,下意識的向古觀左側被眾人圍在中央的藍袍中年人看去,對方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
李絢注意到丘貞沐的動作,看樣子,他手下的人也注意到了東側的宰相家眷。
丘貞沐對著李絢點點頭,然後快步朝另外一側走去,朝著另外一側穿藍綢柳紋長袍的中年人走去。
丘貞沐直接拱手:“見過朝議郎,未想在今夜此地,竟能遇到朝議郎,職務之責,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朝議郎是朝中散官階,正六品上,有官名而無職事,宰相之子,一個六品散官朝議郎,還有些低了。
中年朝議郎平靜的臉上帶出一些柔和的笑意:“將軍客氣了,在下因事晚走一步,沒想到突逢驟雨,被困於此,能遇到將軍,也是一種幸事。不知可否冒昧一問,究竟發生了何事,令將軍如此冒雨查訪?”
“這個?”丘貞沐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對於今天晚上這件事情的原因,他連半個同僚之列的李絢都不願意多講,但麵對宰相之子,還是遲疑了:“此事即便在下不說,郎君抵達神都之後,自然也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閃爍的火光下,丘貞沐微微側過頭,目光從李絢的身上掃過,微微點頭,然後又才低聲道,:“就在日前,洛陽縣尉家中滿門被殺,家中老小一十三口,無一人幸免。”
一旁聽著的李絢瞬間瞪直了眼睛,一臉驚愕!
如今是什麼時候,太子病逝,長安,洛陽,東西兩京,即便不是完全戒嚴,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在如今這個特彆敏感的時刻,洛陽縣尉竟然滿門被殺,這將會引起何等的風浪?
也怪不得像丘貞沐這樣的千牛衛率都要連夜出神都進行搜捕,恐怕不隻是他,整個神都洛陽,大半的千牛衛,金吾衛,刑部,大理寺,禦史台,洛州刺史府,洛陽縣,恐怕全都動起來。
“在下冒昧了。”就見朝議郎稍微後退一步,認真的拱手,同時讓開一步:“請仔細嚴查,”
“郎君客氣了,”丘貞沐勉強的笑笑,趕緊後退一步:“郎君一路自汴州而來,自不可能與此事有所關聯,更何況以諸位護衛的能力,也不會被人輕易潛入。請!”
不管是李絢,還是丘貞沐,全都長了一雙利眼,這位朝議郎的家中護衛,幾乎全部都是軍中退下來的悍卒,都是在軍中摸爬滾打不知道多少年下來的人,哪會讓彆人輕易潛入。
更何況他們就幾個人,雖然有兩輛馬車,但剛才已經掀開看過了,一眼便能看透,暗格也被翻起,並不存在什麼被人潛入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再進行更加的嚴查。
更何況對方的身份怕也不會做下這等事,不是不敢,是不屑,不必要。
丘貞沐微一點頭轉身查看手下人去檢查另一邊的商旅。
火光陰影之下,李絢將所有的一切看在眼裡,眉頭不由一皺,細想,他還是事情不對。
就算是洛陽縣尉家中滿門被殺,就算是現在時刻敏感,該搜捕的自然有一定的搜捕次序,何至於直接讓一群千牛衛不顧一切的冒雨搜捕……
恐怕在這件事情的背後,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古怪。
想到這裡,李絢立刻打住思緒,他這一次前來神都洛陽,最重要的,是將箱子裡麵的秘藥送入貞觀殿。
其他的一切與他無關,求得官職之後還是儘快離開洛陽這風雨之地的好。
作為李姓宗親,總在武則天眼皮底下晃蕩可不是好事。
重新坐回在火堆旁,李絢開始擦拭木箱上的雨水。
看著丘貞沐頭頂的【忠臣】標簽,還有青衣女郎頭頂的【宰相之女,可撩】的標簽,李絢心思幽微。
這個時候,這一隊千牛衛已經對那一夥商旅進行了最嚴厲的搜查,他們攜帶的貨物全都被翻了開來。
整個古觀當中的一切所有人,都被千牛衛認真仔細的查了一遍。
就連神像上下,裡外,都被人仔仔細細的敲了一遍。
最終確認徹底的沒有問題,丘貞沐這才一揮手,所有人的千牛衛聚集在一起,整隊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