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一輛馬車在街道擁擠的人群中緩緩前行。
馬車內,一名穿著青色寶相紋長衫的儒雅男子,一邊摸著頜下的短須,一邊閱讀著手裡的醫書。
側麵一看,竟是一本《素問》。
隱約能夠看到其上密密麻麻的各種注釋。
十數年前,雍王府編修、弘文館直學士楊上善曾奉敕撰注,編《黃帝內經太素》三十卷,為天下所重。
馬車上的這名青衫男子,正是雍王編修,弘文館直學士楊上善之徒,現任雍王府掌文字的莊若雲。
此刻,莊若雲正在前往約定好的酒樓。
時間未幾,已經快到約定好的地點,突然間,馬車一下子停了下來。
馬車上正專心看書的莊若雲,身體猛地向前,差點直接趴倒下來。
好在車上隻有他一人,也無人看到他的狼狽之態。
“莊成,你是怎麼駕車的?”莊若雲的臉色很不好看,直接掀開車簾,下一刻,他整個人就怔住了。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大街上就看到一群人朝著街邊的公告板圍了過去,直接堵住了前路。
兩名大理寺的捕快正在上麵張貼告示,並且大聲的宣讀:“今有南州藥商周浦,在蘇家藥鋪遇害身亡,凡有線索者,可直往大理寺稟告,一旦查實為真,另有懸賞10緡……今有南州藥商周浦,在蘇家藥鋪遇害身亡,凡有……”
馬車上的莊若雲,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周浦是誰。
那正是和他今天約好在酒樓相見的南州藥商,有一味非常緊要的藥材,通過他的手從南州帶到了洛陽。
那個藥材十分重要,尤其是眼下……
“快,立刻去蘇家藥……等等,不,不,掉頭,回雍王府。”
莊若雲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讓人調轉馬車,不再前往蘇家藥鋪,同樣也不在前往大理寺,而是轉回雍王府。
雍王者,李賢也。
如今的大唐,不管發生多少的事情,頭等緊要的大事,依舊是治愈皇帝的風疾。
李賢向來孝順,他府內編修、弘文館直學士楊上善更是醫道大家,在風疾一道上研究很深。
大唐自先皇太宗皇帝開始,風疾就是纏繞在皇家血脈頭上的詛咒,包括高祖皇帝,故太子李弘,都有此症。
從十數年前開始,李治的風疾就日趨嚴重。
雖然經過無數醫學大家的精心診治,但他的病情總不停的反複,甚至有日趨惡劣的跡象,這讓人們不得不尋找更新的治療方法。
不知道多少專治此病的醫生在皇帝身邊轉來轉去,但始終無法徹底的根治,總是讓其反複嚴重。
莊若雲這一次其實是在替老師楊上善,購置一味來自南州的特殊藥材。
因為藥材的特殊性,所以必須由專人采用特殊的方法才能運到洛陽。
這一次,莊若雲特意委托了藥商周浦,一路將其從南州運到洛陽,可是現在。他還沒見人,藥商周浦就已經死了,這太蹊蹺了。
要知道,莊若雲也是才接到的消息,周浦更是辰時才入的洛陽,根本不可能和其他人有什麼私人糾紛。
短短數個時辰就已經到了被人殺人滅口的地步,所以他的死隻能是一個原因。
那就是跟藥有關,跟雍王府有關,跟跟皇帝有關。
莊若雲如果繼續按照之前的約定前往約好的酒樓,那麼搞不好,他自己都在被殺的目標行列之內。
剛才大理寺的公告,是在刻意提醒他不要前往約定的酒樓,而是去大理寺,這已經明顯的在對他進行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