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莊王脈象有異,孟禦醫前後兩次探查,終於確認,莊王似有中毒跡象!”
李絢站在明亮的大殿中央,將他們今天在龍鱗宮左右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陛下,天後,今日診查,諸王世子中,隻有莊王,霍王,和淮南郡王身體出現明顯異樣,霍王叔昨夜曾探視過莊王,淮南王兄可能偶爾也撞見過莊王叔,故而二人在今天症狀明顯,而莊王府除了陰陽混亂,脾胃虛弱,肝腎似乎也有問題!”
“肝腎?”李治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他雖非什麼名醫,但久病成醫,身邊來來回回的都是天下間最有名的醫者,立刻就聽出了李絢話裡的彆意,他立刻轉頭看向孟藉:“孟卿,莊王身體究竟如何?”
“啟稟陛下,經過臣反複診查,莊王確認中毒,而且中的是廣防己,何首烏,配以蛇膽煉製的祛精散。”稍作停頓,孟藉接著說道:“此毒並不致命,但卻能讓身體出現陰陽混亂,脾胃虛弱,肝腎鬱結之症……臣已為霍王和淮南郡王開了五子衍宗丸,相信明日,二王便可恢複如初。”
“砰砰砰!”李治輕輕的敲著桌案,整個偏殿之內一片寂靜,不管是天後武曌,還是尚書左仆射劉仁軌和中書令郝處俊俱都不發一言,皇帝威勢凜然!
“你的意思是說,是莊王叔自己服毒,造成了水土不服的假象,同時還給霍王和淮南郡王也下了毒?”李治的目光從孟藉和李絢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一旁同樣肅穆的武後身上。
武後微微的搖頭,也不知什麼意思,但李治卻輕輕點頭,最後重新看向了李絢和孟藉。
李絢果斷上前一步:“陛下,也未必是莊王叔自己服毒,也有可能是莊王叔身邊人刻意下毒,臣聽聞今日辰時,莊王居內有不少人出神都苑找尋太醫,之後亦有太醫進入神都苑診病,開藥,如今莊王叔身體已近康複。”
“嗯!”李治點點頭,不再追問,話說到這裡,李絢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輕輕的敲了敲桌案,李治抬頭,目光從李絢身上掠過,落在殿外,然後突然開口:“周愛卿,二十七弟,宮門快要落鎖了,你們出宮散值吧,今日之事,不要對他人提起,孟卿,今夜你留在朕身邊值守吧!”
“喏!”李絢,周淮,還有孟藉三人同時拱手,李絢和周淮倒退著退出了偏殿,而孟藉則悄無聲息的隱沒在一側的黃帷之後,就像是沒有這個人一樣。
此時,李治平靜的開口:“傳丘神積!”
“喏!”老太監王福來從帷帳後麵閃了出來,躬身應諾之後,轉身消失在層層帷帳之中。
李治轉頭,看向一側早已放下的碗筷的尚書左仆射劉仁軌和中書令郝處俊,平靜的說道:“調任薛禮任代州都督吧,他在象州刺史位置上已經三年,是時候換個地方了!”
“陛下聖明,薛仁貴在雞林道坑殺高麗降卒一事做的雖過,但貶任三年,處罰已經足夠!”劉仁軌微微躬身!
“夠了嗎?”武後突然開口,目光冷冷的落在劉仁軌身上,厲聲斥責道:“三年了,雞林道諸軍一次又一次擊敗新羅軍,可新羅依舊未曾降服,殺伐過重從來不是過錯,過錯是殺伐之後,依舊未將新羅滅國!”
“天後息怒!”劉仁軌和郝處俊同時躬身,臉上閃過一絲惶恐之色!
“媚娘!”李治轉頭看向武後,淡笑著搖搖頭。
“陛下,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武曌掰開手指,開始一一的數了起來:“今年江南道雖未大汗,但收成必然不如往年,淮南道情景類似,河東道,嶺南道能自給已然足夠,關內靡費又勝過往,隴右要兼顧西域戰事,河南道要顧及弘兒的喪事,河北道本就要支援雞林道戰事,隻有嶺南和山南糧食大熟,可還要準備吐蕃的戰事!”
“媚娘!”李治臉色有些訕訕,這麼多的戰事就本就他在一力推動。
“陛下,臣妾非要阻撓陛下,隻是諸事需要慎重!”稍作停頓,武後平息一下心緒,然後才說道:“薛禮調任代州刺史,代行都督事,如突厥事平息,之前一切一筆勾銷!”
李治無奈苦笑的點點頭:“就聽你的吧,薛仁貴畢竟是宮中舊人,近來宮中多事,朕也是頗有些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