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該死!」李絢重重的拍了一下額頭,按照禮製,孝子必須守喪百日,輕易不得出門。
太子三七之禮雖然貴重,但莊王過世,李翼按製必須守在莊王靈前。
「二十七弟昨日沒來,可不知道昨日亂成什麼樣子,龍鱗宮各種流言,有說是莊王叔自己服丹而亡的,也遊說是二十七弟害死莊王叔的,甚至有人說是……」李茂話未說出口,但身體卻微微側向乾陽殿的方向,目光微微一挑,眼含深意。
李絢一愣,脊背不由得就是一陣發寒。
他是真沒有想到,昨日在神都苑中竟然有那麼多的流言在傳播。
看著李茂一副沒有絲毫嫌隙的模樣,李絢不由得懷疑,李茂是不是對昨日洛陽城內的流言並不知情。
畢竟龍鱗宮和外界幾近隔絕,有些事情天陰教能做到,但李茂不行。
在昨天的那件事情上,李茂或許隻是口不擇言說了些什麼,然後被千麵佛聽到利用了,然後又傳揚出了出去。
李絢的微微垂首,心裡卻發出一聲冷笑。
笑裡藏刀,口蜜腹劍,心懷叵測,陰毒狠辣。
或許李茂的確沒有將謠言傳遍整個洛陽的能力,但絕對在暗地裡算計什麼。
李茂和莊王李鳳早就勾連在一起,如果說他對天陰教之事一無所知,簡直是騙鬼。
這件事中,秘衛雖說沒有推波助瀾,但也在暗中袖手旁觀。
或者說,他們想看著經過了上一次打擊之後,天陰教在整個洛陽還剩下多少力量。
李絢能夠想象得到,昨日,秘衛一定通過這件事件,在洛陽抓了不少天陰教的餘孽。
但這些人,恐怕根本就是天陰教刻意放棄的,為的就是朝李絢報複。
「王兄慎言!」李絢突然間開口,直接止住了李茂,並且冷臉言道:「王兄,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尤其是你我這樣的人。」
剛才李茂在李絢麵前,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現在卻滿臉愕然。
不過李茂剛才所講昨日龍鱗宮內發生的情況,李絢卻聽的非常認真。
李茂不知道外麵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李絢同樣不知道龍鱗宮內發生了多少事情。
現在,李絢明白了,天陰教在龍鱗宮內傳的關於他害死莊王李鳳的流言,醉翁之意全不在酒。
他們表麵上看起來針對是李絢,以報之前雲韶院之仇,但實際上,他們真正指的卻是皇宮。
是天後武曌,是天皇李治。
或者說,他們真正的目標,一直都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兩個人。
這才借莊王之死傳出流言,說是武曌和李治為了報莊王在乾陽殿失言之仇,所以直接派人毒死了莊王。
李絢不過是在為皇帝背黑鍋罷了。
這整件陰謀,天陰教針對的從來就是皇帝,是整個朝廷,對於李絢不過是小小的報複罷了!
此外,也還有人在試圖把水攪渾,讓人們把注意力從李絢身上挪開,這便是所謂莊王服丹身亡之事。
李絢微微側身,看向身後的霍王世子李緒,眼神中滿是感激。
李緒淡淡的笑笑!
隊伍在緩慢的前行,李絢平靜的順著人潮而行。
另外一側,諸官的隊伍中,也有不少古怪視線落在李絢身上。
在整個洛陽,消息最靈通的不是內衛,不是秘衛,而是洛陽城中的這些官員。
尤其是和洛陽,河南兩縣有關的
。
洛陽、河南兩縣的不良人,才是整個地麵上消息最靈通的。
「你怎麼看,千麵佛究竟藏在了什麼地方?」一座高高的望樓之上,明崇儼俯瞰太子宮下的情形,低聲詢問。
丘神積從陰影下走了出來,手握長槊,目光平靜的說道:「諸王在離開神都苑時,進入皇城時,內外諸率已經將其裡外都搜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或許,他是直接易容成了某個人,畢竟我等無法詳查這些王爵的身體!」
「所以才要繼續盯著!」明崇儼目光微眯,神色凜然的說道:「他必然在其中,不是淮南郡王,也必是其他人,在太子宮中,三七之禮,他必然會露出馬腳,仔細盯著,一有發現,即可逮捕!」
「喏!」丘神積微微拱手,然後繼續看向人群:「可惜,給我等時間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