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處就是太子宮門,依舊是人來人往,太子率更令李儼依舊在莊肅的迎來送往。
偏巷之中,李絢頓下腳步,回頭看向來遂,低聲問道:「來家現在還有武道功法的傳承嗎?」
「有,根本功法還在,但鍛髓往上,基本就已經斷了,這也是祖父和叔祖不從武職,改走文官的原因。」來遂靠在高大的宮牆下,有些哀傷的說道:「曾祖是前隋忠臣,陪煬帝死在揚州,家中數位先長全都罹難,隻有祖父和叔祖逃過一劫。
但祖父和叔祖年少,未曾保下多少傳承,軍中途徑無法走通,不得已之下,隻能轉走文途。
好在大唐轉眼已平定天下,文官之途反而是走對了,隻可惜……」
「這是幸運之事!」李絢直接打斷了來遂的話,褚遂良和長孫無忌之事太過敏感,還是少說為好。
「聽說二十七郎即將赴任江南,不知是否要過揚州?」來遂話音一挑,說到了重點。
「揚州?」李絢立刻眼睛一瞪,一個念頭不受控製的跳了出來:「天陰教和宇文家有關?」
來遂臉上瞬間滿是驚詫,隨即苦笑道:「二十七郎的確敏銳!」
「唉!」來遂沉沉的慨歎一聲,低聲說道:「曾祖命喪江都,大唐平定江南以後,祖父和叔祖,以及家中族人,都曾不止一次的前往江都尋找家中傳承,但始終一無所獲。
隻是偶然間聽聞,天陰教似乎和與宇文家有關,消息如何也很難說。
二十七郎若是赴任江南,還請幫忙尋找,若能有收獲,來家必定感激不儘!」
哪有什麼平白無故的好感,哪有什麼平白無故的幫忙。
來家明顯是放不下當年的家中傳承,對於領兵征戰,依舊有所想法。
尤其是在來濟庭州死於突厥之手後,這種想法就更為迫切。
不過來遂的做法,李絢並不反感,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便直接的說道:「赴任江南之事,現在隻是傳聞,在朝廷任命下達之前,傳聞也隻是傳聞……若是傳聞成真,小弟赴任江南,即便是能找到天陰教的一點痕跡,也是勢單力薄,難有收獲……這並非小弟拒絕,隻是小弟希望,若是將來能抵達江南,遭遇困難之時,還希望來家能有所援手。」
李絢和天陰教之間已經積下了死仇,兩者之間無任何緩和餘地。
李絢調任婺州,雖然對絕大多數人來講,甚至就連風聲都沒聽過,但對於來家這種曾經出過一任宰相,現在的當家人又是僅次於宰相的黃門侍郎的門第來講,知道這點小事並不為難。
「如今,來家在江南,就隻有堂叔就任潤州刺史,而且潤州歸屬揚州都督府,距離婺州極遠,想要有所作為也難,倒是叔祖曾任台州刺史,有一二舊部,或許能有所助力,但詳細還得去找祖父詢問!」來遂低頭認真思索起來。….
李絢聽的不由一陣乍舌。
潤州緊鄰揚州,來家雖然不在揚州任職,但恐怕早已將揚州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
所以才會盯上天陰教,偏偏恰巧,當年來濟曾貶任台州刺史,如今算來,未嘗不是有心為之。
來家在台州,在婺州,在睦州,很有可能都有自己的人。
不過可能限於沒有官方明職,故而不好有所作為。
李絢就不同了,他不僅即將就任婺州長史,而且還是當朝郡王,和天陰教之間亦有深仇。
這意味著李絢一旦就任婺州,和天陰教之間必將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
如果再算上不久前的婺州刺史被刺案,整個婺州高層和天陰教之間,已經勢成水火。
也不知這種算計究竟是誰想出的,看樣子應不是來遂,怕是來濟那
位黃門侍郎。
或許他隻不過是稍微一想,李絢便已經成了被利用的棋子。
或者說雙方相互利用更為妥當,李絢也不好惹,在他的背後一樣也有人支持。
李絢親舅歐陽通即將就任衛尉寺卿,或許還比不上來濟,但也不差多少。
打壓,剿殺天陰教,同樣是李絢欲做之事。
能借助來家之力,在婺州快速站穩腳跟,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