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可以通過那位好友的關係,間接和這位滕司業搭上關係,然而如此一來,就成了他在求人,到時不知要付出多大代價,如果有李絢出麵,還牽扯到婺州天陰教之事,雙方之間有了一次關聯,以後就好辦了。
“婺州最後一家是錢家,婺州錢氏出自吳興錢氏,但其與本家似乎並不相睦,但婺州錢氏有女嫁與越王為側妃,故而近年來,錢氏多替王府開采礦山,在婺州人丁興盛,家人多行商賈之道……”說道這裡,餘澤也有些說不下去。
“吳興錢氏好歹也是名門世家,可是婺州錢氏,卻偏偏不以詩書傳家,真是可惜。”李絢不由得搖搖頭。
大唐與後世不同,雖無重文抑武之風,但商賈賤籍,是不許參與科舉的。
錢氏雖不會明目張膽,以家族之名行商賈之事,但商賈一道,一旦沉迷,則離詩書越來越遠,此是必然。
“不過,越王兄那裡?”李絢麵色凝重起來,錢家和越王扯上關係,這就有些問題裡。
“棘手嗎?”餘澤看著李絢,微微有些詫異。
越王和李絢都是王族,雙方之間的關係雖是普通,但如能有越王介入,他們要輕鬆許多。
李絢看了餘澤一眼,搖搖頭,有些事他不好對餘澤講。
越王李貞在多年後,會直接舉旗造反,然而其人能力不足,最後起兵幾乎無人響應,反倒成了一場笑話。
自然,如果是事不關己,李絢自可如此看,但事關自身,就必須慎重。
越王李貞起兵,來自越州之內諸多礦場的收益,必是其軍費開支的重要來源,李絢想在這方麵打主意可不容易。
然而隻是略想就能明白,礦場一類之地,壓榨尤重,如果是李絢行事,他絕對會讓天陰教眾遍布在諸礦上之內,到時一呼而起,群起響應,打開武庫,奪得兵刃,然後一瀉而下,攻陷州縣,亦是等閒。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李絢轉過身,看向皇宮方向,輕聲說道:“也不知淮南王兄究竟如何了,如能在離開神都之前,陛下對淮南王兄的處置有所結論,或者說,能讓其罪行和處置為越王知,那就要好辦了。”
李絢的腦海中隱隱有些想法,但具體該如何操辦,還需斟酌。
“王爺心中有數便可。”餘澤接著說道:“婺州除了這四大家之後,還有如同賈家,駱家,金家等諸多門第,但一般都在外任縣令,州參軍之職,太子洗馬賈輝已算是這類之中職司最高者,不過家族傳承不多,不列大家之內。”
“還有便是崔氏,鄭氏,楊氏,盧氏和我李氏幾家了,這幾家雖絕不會和天陰教勾連,但如果我等真有在婺州做什麼事,他們才是我等的最大對手。”李絢微微露出一絲冷笑。
李絢抵達婺州之後,首先收拾的便是婺州四大家,通過他們斬斷天陰教在婺州的根基,徹底解決天陰教之後,才回頭處理婺州內部積攢多年的土地,賦稅,邢獄等諸多矛盾,李絢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拿下這四大家。
然而,一旦這四大家倒下,到時跑出來摘果子的,必然是崔氏,鄭氏,楊氏,盧氏和李氏幾家。
果子從一個家族倒手到了另一個家族之中,百姓並不得利,這和李絢的初衷不合。
“《老子》曰:治大國,若烹小鮮。”李絢思索著,輕聲說道:“這具體政務,還真是絲毫急躁不得,除非有什麼能夠將這幾大家,先一步排除出婺州之內,這樣就要好辦多了。”
“其他幾家倒也無妨,關鍵還是崔家。”餘澤將一份秘檔抽出,遞給李絢:“當年天陰教陳碩真謀反,當時的刺史,便是出身清河崔氏的刺史崔義玄和司空參軍崔玄籍,強硬起兵擋住了陳碩真的反兵,婺州百姓對其感念頗深,其如今雖不在婺州,但影響甚重,王爺還需謹慎。”
“無妨,這裡麵倒也並非全部機會。”李絢抬頭,看向趙鞏說道:“恐怕得先拜會一下刑部侍郎崔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