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誅心之言——佛入道中,道不滅,佛亦可不滅(2 / 2)

“大師所言無差。”李絢難得讚同的點頭,甚至滿意的說道:“佛入大唐,佛入中華,便如佛入道中,自可隨道永存,天地不滅,道不滅,佛亦可不滅。”

天地不滅,道不滅,佛亦可不滅。

一句話,普寂禪師也微微變了臉色,他沒想到自己同樣也入了李絢的彀中。

“好了,就如此吧。”吳筠滿意的擺擺手,一句話輕飄飄的打散了眾人心中的驚駭,然後看向了一側的楊文,程行謀,許且三人,溫和的問道:“三位在此備考,明年春闈可有把握?”

“自是有的。”楊文,程行謀,許且三人同時應道,然三人神態各自不同。

楊文說話之時,最是平淡,仿佛科舉進士對他來講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不過也卻是如此,隻要楊文有才學,能入考官之眼,那麼一個進士還是能輕鬆拿到手的。

但如果他是草包的話,就算他出身弘農楊氏,進士也很難得手。

畢竟大唐的進士名額一年也最多也隻有二三十個,而且大唐科舉曆來是寧決勿濫,絕不會因為人才不夠,就強行將後麵才華不夠的人提起來,哪怕一年之中,隻取三五人,也不要濫竽充數之人。

不過楊文既然肯在上清宮刻苦讀書,才華應還是有的。

程行謀眼中閃過一絲忐忑,但還是異常堅定。李絢滿意的點點頭,他喜歡這種謹慎,而且有敬畏之人。

最後的許且,神誌高昂,自信滿滿,這甚至讓李絢有些羨慕。

雖說太自信,太自我,有時候容易走入歧途,但昂揚向上的誌氣,本就是年輕人所需的。

李絢自己反倒失於老成。

“如此便好。”吳筠點點頭,然後似是懷念的說道:“春闈,貧道當年亦曾參與,雖然落舉,但也頗多懷念,尤其是那一年,無數英才,最後卻被一人奪取了所有的光華。”

“真人說的是當年的神童楊炯吧。”蔣偕坐在那裡,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以九歲之齡,得進士之身,本官雖是早兩年進士,但也依舊感到震撼,麵目無光。”

“那又如何,如今的楊炯在弘文館一般就是十六年,當年的天才神童,早已被世人遺忘。”李思衝作為吏部尚書之子,對天下官員幾乎了如指掌:“李巢、張昌宗、秦相如、崔行功,郭待封五人,同時和楊炯進入弘文館……”

“李巢歸附李義府,貶龍編主薄;張昌宗如今依舊是富平縣令,多年難有升遷;秦相如多年前就已經辭官隱居。”說道這裡,蔣偕麵無表情的說道:“崔行功和郭待封倒是仕途順利,崔行功出身博陵崔氏,娶了莒國公唐儉之女為妻,官也做到了吏部郎中,但他在去年就病逝了;郭待封是陽翟郡公郭孝恪之子,但他大非川之戰後,減死除名。”

蔣偕一個個數著當年的那些風雲人物,貶官,辭官,不得升遷,病逝,戰死,說起來,竟還是張昌宗運氣最好。

“是,另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楊炯已經準備參加明年製舉,養光韜晦十餘年,終於要展露鋒芒了。”蔣偕一句話揭破了神童楊炯這十幾年真正的作為。

他在韜光養晦,磨平當年那個神童的棱角。

李絢知道,楊炯成功了,因為他後來成了初唐四大詩人之一,而不是初唐四大神童之一。

“韜光養晦十六載,拭去塵衣放光芒。”蔣偕如此評價楊炯,在場的諸人,哪怕包括普寂和吳筠都為之驚歎。

李絢默默低頭,楊炯如今這一手的確功成了,但他也知道,楊炯未來在官途上發展不大,否則他就不會成為了初唐四大詩人了,那些流傳千古的大詩人,哪個不是人生坎坷。

“對了,蔣兄,你剛才說,張昌宗,這位張昌宗是哪裡人?”李絢心裡想起了什麼,趕緊開口詢問。

他所知道的張昌宗,是武後後來的麵首,作為男人,被叫做姿容絕世,美若蓮花。

李絢雖然知道和這裡的張昌宗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但他還是忍不住相問。

“你是在說六郎嗎,張六郎出身定州義豐,是宰相張行成從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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