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丘神積這一次被貶歙州,是天後特有的手段。
隻要成功立功,丘神積返回洛陽立刻就能官複原職。
但一旦失敗,丘神積立刻就會如同閻莊一樣,永遠的留在江南這一帶。
「跟隨王爺不過一月,下官就已經積轉三轉,隻要再有一轉,便可升任左千牛衛司軍校尉,從五品上。」丘貞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從五品上的司軍校尉,雖然比不上李絢的正五品下的婺州彆駕,也比不上丘神積正五品上的歙州,但畢竟已經離的很近了,丘貞沐這一次是真的很想再升一升。
雖然丘貞沐和丘神積是叔侄關係,但在這種事情上,不是誰都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的,何況他們隻是堂叔侄。
說話之間,李絢和丘貞沐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碼頭後麵的官驛。
一名身材肥胖,個子不高的驛丞早就等在門口,見到李絢和丘貞沐來到,趕緊行禮:「洪河見過南昌郡王。」
「手下人多嘴了!」李絢的目光朝著四周掃了一眼,但四周的千牛衛沒一個看他的。
驛丞洪河立刻躬身:「不關諸位軍將的事,調查核實來往官吏身份,是小官的職責。」
洪河雖是揚州這樣一個大城的驛丞,也不過是九品的小官,李絢身上最低的官職也是正五品下的婺州彆駕。
「對了,是要核查,」李絢朝後麵招了招手,李墨立刻上前,將手裡的錦綢包裹打開,裡麵裝著數十本官憑,李絢笑著說道:「驛丞請一一查查,查驗完畢之後,煩請留出三個院子來,千牛衛住一個院子,本王的僚屬住一個院子,工部,宗正寺和尚藥局的人,還有幾位真人法師住一個院子……三個空院還有吧?」
驛丞洪河有些惶恐的低身:「有的,有的,就是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需要好好收拾一下。」
一個郡王並不稀奇,江南也有好幾位王爺,但郡王的身邊還跟著一整隊的千牛衛,還有工部,尚藥局的人就很罕見了,驛丞洪河哪裡還敢耽擱。
說完之後,他立刻有些惶恐的說道:「小官立刻著人去收拾。」
看著驛丞洪河有些慌亂的朝驛站內跑去,丘貞沐轉過頭,詫異的看向李絢:「我們這一行,沒有工部,宗正寺和尚藥局的人吧?」
「怎麼沒有?」李絢的神色很淡然,一邊往驛站中走去,一邊說道:「將作監的那些人,本就是工部劉尚書塞進來的,尹思貞師侄在宗正寺崇玄署錄有職司,孟老是尚藥局的前侍禦醫,本王之前還是尚藥局的尚藥奉禦,再用一用尚藥局的名頭不過分。」
「不過分是不過分,隻不過這樣一來,整個揚州都要亂了起來。」丘貞沐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李絢如今的這副架勢,就是黜置使,觀風使,降臨揚州也不差多少了。
「要的就是如此。」李絢輕聲說了一聲,然後他猛的回身,望向長街的對麵,似乎一道身影在某個犄角旮旯裡突然閃過,李絢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大步朝後院走去。
他們這一行,裡裡外外上百號人,開始不停的搬入驛站當中。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裡,但就在消息傳入到他們幕後主人身上的時候,一道人影已經藏在驛站外麵悄悄觀察。..
黑色的鬥笠之下,看不清楚麵容,看不清年齡,隱約隻能看到一張俏麗的輪廓,和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
她身上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道裝,看那婀娜的身影,這分明是一名年輕的美豔女子。
盯了片刻之後,女子轉身而走,不走大道,專走小巷。
極短上的時間裡,她就已經遠去數條街巷,最後閃進了一片臭氣
熏天,垃圾滿地,十分臟亂,到處都是水坑的街巷裡,一直走到街巷的最深處。
一道及腰高的木門打開,女子走入,木門關閉。
下一刻,外界的一切汙穢竟然被詭異的全攔在外麵,院內一片清香。
一名穿著淡白色襦裙,裡麵套著綠色抹胸的三旬美婦聽見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招呼道:「聖女,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