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竇長史那裡?”餘澤突然間提起了竇玄德。
李絢是在揚州發現如此精美的惡錢的,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兼揚州刺史竇玄德,在這件事情上,無論如何都脫不了責任。
“我等忠於陛下,竇長史那裡,相信他會有應對措施的。”李絢神色很平靜,就像是下午在都督府和竇玄德談笑風生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上杆子幫人的,對於那些真正處在高位的人來講,反而最需要警惕的。
這一點,李治已經有過教誨。
想要獲得什麼,有的時候,適當的拿捏才是最好途徑。
就像這一次他的這本奏章。
王勃看向李絢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詫異,但這點詫異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王勃認真的看向李絢:“王爺,對於惡錢,可有什麼好的解決之法嗎?”
“有!”李絢直接給出了肯定的答案,這下子不僅是王勃,餘澤都同時睜亮了眼睛,然後就聽李絢十分平靜的說道:“銅礦,隻要能找到一座大型的銅礦山,然後開采鑄幣,自然可解惡錢之弊。”
惡錢的出現,說到底,還是銅太貴了。
天下稀缺,這才導致銅價高昂,甚至即便是將銅錢熔煉成佛器,也比銅錢本身值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天下銅多,這樣錢價自然下來,便可解決惡錢弊政。
這也就很多人嘴裡的銅荒。
“王爺說笑了,若是銅礦如此簡單便能找到,那麼朝中早就已經發現不知道多少了。”王勃和餘澤相互對視,臉上皆是苦笑。
“所以呢。”李絢將手裡的兩枚銅錢拿在手裡,看著它們,輕聲說道:“就像是這兩枚銅錢,假的雖然份量有差但也不差多少,所以這製錢之人,要麼手裡有一座櫃坊,要麼就是已經找到了一座大銅礦,要麼就是心存大誌。”
其實如果隻是手裡有一座櫃坊,眼前這事雖然有殺頭的風險,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商人逐利罷了。
然而暗地裡找到了一座大銅礦,然後進行私自開采,要麼就是收取天下大量的開元通寶,進行熔製。
這種方法獲利最小,但卻是最令人忌憚的,因為他的野心太大了。
“如此,倒是可借著這條線,直接查下去,最好是能找到那個錢模,然後順藤摸瓜,一網打儘。”餘澤忽略了李絢英語當中那些似有似無的敏感之詞,看著王勃說道:“先生,不如你我回去,現在就寫一份調查方略,如今此事在揚州,我等是插不上手了,但是將來到了婺州,還是可以大顯身手的。”
“如此倒好,不知道王爺?”王勃轉頭看向李絢:“王爺今日還要出去嗎?”
“要出去的,今夜要去拜訪李善李書麓,其人和舅父關歐陽通關係頗好,這一次前來揚州,舅父刻意囑咐一定要前往拜訪,順帶了解一下江南時局。”
李絢低聲說出一個名字,王勃頓時有些恍惚,輕聲說道:“對的,李善李書麓在上元元年,也被赦免了。’
李善,前括州括蒼縣令李元哲之子,出身江夏李氏,源出趙郡李氏。
李善起家秘書郎,為涇城縣令,為人清正廉潔、剛直不阿,有君子風韻,學貫古今,人稱書簏。
但在乾封元年,李善被賀蘭敏之舉薦為崇文館學士,轉蘭台郎,擢崇賢館直學士,行潞王府參軍,兼沛王侍讀,教導皇子李賢。
後來,賀蘭敏之事發,李善也被牽連,最後流配嶺南。
上元元年,皇帝改元,大赦天下,李善得還,但也不再涉足官場。
歐陽通儒門學士,與李善頗有相通。
李善當年欽慕歐陽詢書法,向歐陽通學習,兩人之間還有一份香火情,所以歐陽通讓李絢這一趟來,也多有照顧之意。
而王勃,是當年沛王府文字修撰,和李善相識。
同樣被貶,同樣獲釋。
最關鍵,李善是本地人,對於揚州各方勢力,甚至於對於惡錢,都比李絢他們更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