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黑架高蓋馬車在揚州城內快速穿行。
遠遠的過去,隻留下一陣「軲轆轆」的聲響。
永昌伯府在揚州城西南,雖不至偏僻,但越往那裡走,人煙越少。
「王爺,為何不等王參軍調兵前來,我們再走?」梁伏坐在李絢對麵,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但眼神卻有些慌張。
一股淡淡瓊花香氣撲鼻而來,讓李絢感到一陣清新。
此時的馬車之內,隻有李絢和梁伏兩人。
感受著車輛起伏,李絢雙手放在腿上,麵色平靜的說道:「等不來的,今夜擺明人家已經做好局要陷害我們,怎麼會給我們機會從容調兵,我們能靠的隻有我們自己。」
揚州新林府和邗江府兩處府兵,邗江府距離偏遠,能調動的隻有新林府。
新林府折衝都尉史進雖然是梁伏親舅,但因為近年來揚州少戰,兵士懈怠,就連史進也因最近一陣偶感風寒,染病在家。
折衝府如今都由兩位果毅都尉主政,左果毅都尉張驥雖然和梁家是姻親,但在右果毅都尉的牽製下,也不是可以肆意亂為的。
新林府右果毅都尉並非本地人,也非世家之姓,但卻被沈家用種種手法拉攏。
今夜,從沈莊前來大鬨宴會,到後來永昌伯家中護衛消失不見,其他人家中出事,一連環一連環的早套了過來,怎麼可能會讓他們輕輕鬆鬆的調兵護衛。
人家隻要一個小手段,就足夠拖到他們被人殺死。
「既然如此,王爺為何還要護送在下回去。」梁伏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兩隻小手握在一起不安的搓動著:「其實王爺隻要不管在下,那麼我等都是有機會安全歸家的。」
李絢有些詫異的看著梁伏,這個孩子的心腸倒不壞,他點頭讚許道:「沒想到你能看到這一點,的確,對方是打著一石二鳥的主意,我們隻要分開,那麼對方隻能過選擇其一痛下殺手,但那必須是你擁有和本王相當武力之下,但你……」
李絢上下打量著梁伏,這就是個十四歲的稚童罷了,而且看上去給人的印象還要更小。
心裡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李絢沒好氣的道:「他們隻要隨意遣出一名殺手,你這條命就沒了。」
對方今晚注定要殺梁伏,不管他身處何地,他都死定了。
「那麼那位餘先生呢?」梁伏下意識的看向車外,原本他以為梁伏和李絢會一起送他回永昌伯府,但在李絢登車之前,餘澤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他回去驛站調兵去了。」李絢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說道:「你難道沒感覺到嗎,馬車的速度很慢的。」
梁伏臉上的擔憂之色微微一閃,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心的試探問道:「王爺今晚,可是還有其他安排?」
「這就看彆人怎麼安排了。」李絢眼神中帶出一絲冷意,想要伏殺他,嗬嗬!….
就在這個時候,車外李墨的聲音響起:「王爺,前麵就是羅津橋了。」
「知道了!」李絢應了一聲,然後才看向梁伏,好奇的問道:「本王和那些人交鋒已久,他們要來拿走本王的性命,這不稀奇,可是他們為什麼會盯上你,永昌伯雖然不在杭州,但你也不是他們輕易能動的了的。」
蔣國公梁演在致仕之後,返回安州居住,後來又搬至揚州,不管是史進也好,還是他人也罷,梁府在整個揚州都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梁伏是永昌伯唯一的後人,他要是出事了,史進能善罷甘休,張驥能善罷甘休?
李絢知道,永昌伯梁鳴很有可能已經出事了,他們現在搞的這一手,很可能是在為千麵佛返回做準備。
避免在千麵佛返回之後,
被他的親人看出破綻,所以才借著這次機會想要殺了梁伏。
但是千麵佛早就已經死在洛陽,回來的是頂替千麵佛的閻莊。
閻莊不會在揚州久待,是以並不需要對永昌伯的遺孤痛下殺手,他甚至都不會做出這番指令。
也就是說,這是天陰教內其他人下的指令。
表麵上看為了千麵佛而為,但實際上彆有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