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後來李顯李旦即位,怕也一樣難以進舉,這樣正好為李絢所用。
南方世家多年來雖起起落落,但核心十六世家卻依舊穩固。
山陰賀氏,也是十六世家之一。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了下來,李絢伸了個懶腰,將手裡毛筆擱下。
對於揚州一行的見聞,李絢已經大體寫完,明日在路上讓餘澤稍作修改,便可發往洛陽。
李絢的目光落在一側桌案上放著的綠皮公文上。
這份公文,是揚州大都督府暫借婺州刺史三十六副損壞鎖子甲的公文,就是今日在院中的那些。
這是揚州都督府感謝李絢在如今這些事情上幫忙,並且在之後果斷抽身而走的東西。
一張白色的紙條從公文中掉了出來,上麵寫著一行字:徐婉兒,彆名薄情,杭州人氏,父……
拿起這張紙條,李絢朝著門外走去,一直來到了側院之中,叩響了徐婉兒的房門。
「轟隆」一聲,猙獰的雷霆掃過天際,濃重烏黑的陰雲徹底掩蓋了初陽,漂泊大雨已起。
李絢站在臥室中央,望著陰沉的天空,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大清早,就起這麼大雨,看樣子,揚州是不想讓本王走啊!」
「王爺錯了。」清脆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徐婉兒走過來,將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從後幫李絢束在水色長袍中央。
一側的七巧隨即將嵌玉小銀冠捧上,徐婉兒接過之後,微微踮腳,將其安放在李絢的發髻之上,然後又用白玉發簪插入其中,這才退後一步,一個儒雅清華的貴公子出現在了眼前。
「這雨最多持續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水位上漲,我等正好順江南下,揚州這是在送王爺快些離開。」徐婉兒低頭竊竊的笑了起來。
李絢搖搖頭,端正了一下衣冠,回頭說道:「你們繼續收拾吧,所有東西都帶上,彆落下,我去看看其他人收拾的怎樣了,一個時辰後出發。」
李絢先去看了孟藉,孟藉此時正在為蘇連翹診脈。
看到李絢進來,孟藉拱手說道:「王爺,連翹一切正常,無需擔憂;不過,在下聽聞王爺在揚州找到了巢元方的後人?」
「是的,那一日原本打算叫上孟老一起去的,但初次拜訪,孟老跟著一起去有些不大妥當,畢竟果氏不過一地方名醫而已,孟老怎麼也是禦醫,小子害怕嚇著他。」李絢笑了笑,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老朽去不去倒是無妨,不過其真有出色之處?」孟藉有些好奇。
「一半一半吧。」李絢點點頭,說道:「除了一些藥貼以外,果家最重要的是金針刺血之道,聽起來頗有可得之處;不過果家傳承不多,未必能有多少把握,這中間風險不小,所以小子還是覺得讓其先留在揚州,看其以後發展,若是有所機會,便帶至神都。」
對於開顱之術,五石散之類的,李絢根本半個字都沒提。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眼前這個孟藉,在開顱之術人同樣有深入的研究。
一旦讓這兩人相遇,那以後會發生什麼就很不好說了。
萬一出了什麼亂子,李絢可兜不住,還是讓二人暫時不見麵的好,其他以後再說。
「原來如此,若是以後有機會的話,還希望能見見這個人,或許能有所探討。」孟藉不由得感慨一聲。
怕
就怕這個,李絢趕緊轉口問道:「先生還是想著要回宮裡?」
「想當然是想的,不過老朽知道,不可能了。」孟藉笑了笑,搖搖頭,看向蘇連翹說道:「老朽隻能依靠這個徒兒了,希望她能夠及時的蘇醒過來,傳承醫術就好。」
「蘇杭之地,名醫甚多,先生到了蘇杭之後,也可尋友探訪,總會有所收獲的。」李絢低聲安慰了幾句,然後說道:「小子已經安排人手,隨時準備將她送上船,先生也回去休息一會,船行之後,就沒這麼舒服了。好了,小王還要去探訪一下子安先生和思貞師侄,少陪了。」
「王子安先生那邊好像有訪客。」孟藉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那人昨夜等到甚晚,隻可惜王子安昨夜回來的更晚,那人提早半個時辰離開了,不然就能碰上了,不過他今日一大早又來了,卯時就來了,王子安也剛起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