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稚嫩,但是這做事手段卻十分的老辣,泰山壓頂之勢。根本不是尋常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冀囂就任杭州水師都尉多年,見識過的此等人物也不過是寥寥幾個罷了。
「請王爺原宥下官逾越,實乃是家中老母當年病重,是三小姐從洛陽聘請名醫,數日之內趕來杭州,替母親診病治療,母親這才渡過一劫。」冀囂說到這裡,語氣不由得有些哽塞。
李絢微微點頭,歎聲說道:「原來如此,未曾想三娘還有如此往事。」
「也並非是下官一家,多年來三小姐幫助軍中弟兄家屬甚多,雖然是用恩相之名,但是大家俱都知曉其中之實,故而對三小姐都心懷感激。」沉歎一聲,冀囂伸手:「王爺請,我們裡邊談。」
「叔父請。」李絢跟著冀囂一起走在軍府小道之上,低聲詢問:「不知道老夫人身體可還康健?」
「還好,母親身體安康,如今在西湖小莊休養。」冀囂站在門口停步,伸手:「王爺先請。」
李絢沒有客氣,短短的時間裡,他們的關係就近了不少。..
李絢低聲說道:「實在是此次在杭州時間太短,事務又太多,不然的話,肯定前往拜訪老夫人。」
「倒是險些忘了,王爺是藥王韋玄藏的弟子,若是能夠替家母……」冀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絢直接打斷了。
「叔父有所不知,醫家理論,年老之人,未病之時,勿要輕易看診,一者病因多發,難以測度,二者,有些疾病雖然潛伏,但隻要心情舒適,便可能永不發作。可一旦知曉病情,心情積鬱之下,反而可能會病情爆發,所以即便是叔父讓絢去看,若非病情緊迫,絢也不會多講實情,多是調理一番,即便是全部告知,也隻會告知叔父,絕不能告知令堂。」
到了冀母這個年紀,不管是什麼病症,都已經深藏體內。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講究根治,幾乎沒有可能。
保持一個開朗的心情,注意飲食調理,便大都無礙。
「原來如此。」聽完李絢這番講訴,冀囂麵色鄭重的點點頭,拱手道:「多謝王爺。」
親手為李絢倒茶,冀囂這才在一旁坐下,看向李絢,他低聲說道:「若是下官之前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隗龔那老頭,王爺這一次是徹底拿住他的錯處了。」
「也不算事,隗家在一些事情上雖然有錯,但也僅僅是有錯而已,倒是他們這一次拿出的誠意頗為可觀。」李絢說著,將一本小冊子放在了冀囂麵前。
冀囂沒有忌諱的就直接拿了起來,稍微翻了翻,頓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隗家多年來在婺州探索得到的一些隱秘水道,都記載在這上麵了,而且還有兩艘兩桅船,七艘快船供王爺調遣,這下子隗家是真的下大本錢了……等等,隻是婺州,好家夥!」
冀囂將冊子放在了一側的桌案上,有些好笑的說道:「這個老家夥,下手真的是陰啊,看上去是想要投效王爺,但是所做之事卻十分有限,看似下了血本,但偏偏又損失有限。」
「本王初來這吳越之地,與隗家接觸也不過是這一夜功夫,如今就想要讓他人完全擺脫,可能也不大。」李絢看向向了桌案上的冊子,目光凝視的說道:「這一次,最重要的,還是保住婺州,至於其他,都可放後。」
李絢的目標異常清晰,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徹底的摧毀天陰教的這一次起事。
在徹底清除他們的同時,也儘力的將戰事對百姓的傷害降到最低。
「對了,這是杭州刺史府的調兵令。」李絢又從身上掏出一份公文,遞到了冀囂的麵前。
冀囂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道:「王爺放心,在下一定調遣,最好的水師兵將前往婺州,協助王爺處理婺州事務。」
「有了叔父的水軍將士,再加上隗家的船隻,本王的三艘官船,還有婺州可招募的水手,本王便可以打造一支在婺州境內縱橫的水軍,如今,即便天陰逆賊趕來,也必叫其來的去不得。」李絢神色間帶起一陣殺意。
有了這些水軍,再加上他從杭州弄來的精銳府兵和百戰老卒,還有在杭州招募的新兵,等到了婺州之後,再招募一批,守衛城池的力量就有了,如此進可攻退可守,短短的時間之內,李絢就可以牢牢的守住整個婺州。
到時越州折衝府的兵力殺至,前後夾擊,立刻就能解決所有的天陰逆賊。
就如同當年房仁裕和崔義玄所做那樣,一舉平定所有內亂。
不知道想到哪裡,李絢突然抬起頭看向冀囂:「叔父,有一事還請恕絢冒昧相問:若是在某一天,天陰逆賊聚眾攻城,又有內部匪賊為其接應之際,此時,是否還有其他的力量會威脅到杭州城?」
冀囂微微一愣,但神色立刻就肅穆起來,麵色沉重的點點頭,說道:「有,海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