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艙門被打開,投入的光亮照亮了狹窄艙室裡,滿臉泥汙,一身狼狽的人影。
人影抬頭,眼中的憤恨頓時噴薄欲出,此人,赫然正是杭州全城通緝的齊公子。
昨夜,熊炎帶著南昌王府的府衛在驛站半條街外,抓到了在暗中窺伺的齊公子。
之後便隨著李絢離城,一起帶到了船上。
可憐的齊公子,昨夜還在杭州城呼風喚雨的齊公子,如今隻能淪為階下囚。
雙手雙腳被死死的捆住,甚至就連嘴巴都被布條死死的勒住。
一張臉死死的貼在船板上,隻能側著頭,看向對麵的人影。
「拉出來吧。」熟悉的聲音從艙門外響起,黑色的軟靴之上,一身湖藍色的缺胯錦袍,身材修長,麵色肅然的李絢,站在了外麵的過道上。
銀色的發箍將他的長發束在頭頂,一根玉簪從中穿過。
白玉般的麵容,給人一股無比尊貴之感。
「我們已經離開杭州了。」李絢就這麼看著齊公子像一條死狗一樣的被人高馬大的熊炎提出來,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
李絢平靜的看著他,平靜的說道:「你現在是通緝重犯,本王就是現在將你這麼沉江,也不會有人說上半句不對。」
齊公子眼裡的憤怒越發的沉重,李絢就這麼平靜的看著他:「要不要被沉江,何時被沉江,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給你自己謀一條生機。
相信本王,你隻要多說一句廢話,本王就讓人將你扔出去。」
李絢側過頭,看向熊炎,熊炎立刻拉開一側的一麵艙板,江風立刻淩冽的吹來,外麵赫然正是一片大江。
整個江上一片清澈,看不見半條船影。
齊公子的眼神頓時一縮,充滿了仇恨的眼神中帶起一絲驚懼。
「本王聽說你昨天去過刺史府了,但被拒之門外,想來你也應該知道,你那位姑母大人,現在的下場恐怕不見多好。」李絢一步步的走到了齊公子身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或許你的消息並不確切,因為沒有人告訴你,你的那位姑母已經被刺史大人休掉了。」
齊公子的眼睛頓時瞪得像夜明珠一樣大,死死的盯著李絢,一臉的難以置信。
「袁刺史休妾的事情,整個杭州府知道的人不多,甚至就連刺史府內,知曉的人也不多,但這並不妨礙袁刺史下令讓人將你擋在門外。」李絢突然間低笑了起來,語氣中竟然滿是幸災樂禍的嘲諷。
齊公子使勁的抬起頭,想要看清楚李絢的麵容,但此刻的李絢就在他的跟前,他使勁的抬起頭,但最多也隻能看到一臉的湖藍綢衣。
即便是他想要撲上前去撕咬李絢,但身上的麻繩,嘴裡的布條,都死死的捆住了他。
「對了,你姑母被休之時,就在本王昨夜剛剛踏足隗氏樓船之刻,甚至還要更前。」李絢終於附身,看著齊公子的眼睛。
原本滿是憤怒怨恨的齊公子,微微一愣,隨即便是滿眼的震驚之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從來就沒有明白,真正支持你一路走到今天的人究竟是誰?」李絢搖搖頭,看著齊公子,有些感慨的說道:「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你可以繼續當你的齊公子,當你的刺史內侄,做好袁刺史手裡的棋子,可是你偏偏要和逆賊勾連,成為他們的棋子,導致即便是袁刺史也不得不舍棄掉你,本來你這顆棋子應該能夠發揮大用的。」
李絢看著齊公子眼中閃過的一絲茫然,他似乎並不明白自己淪落到今天的真正原因。
「本來,袁刺史是想以你為刀劍,從來對付杭州各世家的,甚至是用來對付天陰教的一顆棋子,但是很可惜,你被天陰教的
人挑唆來招惹本王,成了他們手中的刀劍。
那些人想要挑唆本王和袁刺史發生爭鬥,好為他們贏得時間,但他們太小看人,彆說是本王和袁刺史了,就是胡長史都一眼看透了他們心中的想法,然後非常巧妙的將所有的矛盾集中在你身上。」
李絢重新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是袁刺史用來對付杭州各大世家的,按死了你,就等於袁刺史對杭州諸世家的刀劍被徹底打斷,而隻將焦點集中在你身上,就能牢牢的控製整個杭州的大局不壞,讓天陰教無法趁機而入,甚至還借本王的手打擊了天陰教。」
都是世家出身,混跡政壇多年的油滑老吏了,這種手段不要太熟。
李絢在船艙門口停住腳步,轉身看著齊公子,說道:「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你真的應該好好去想,究竟是誰將你弄到今天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