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三名紅衣金甲的千牛衛騎著高頭大馬之上,飛快的從雲德樓麵前一閃而過,然後朝著城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李絢站在窗口,目色平靜的看著三名千牛衛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
李絢轉過身,看向劉幾:「校尉知道他們這是做什麼去了嗎?」
劉幾平靜淡淡搖搖頭,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緊張。
畢竟那是在東陽異常少見的千牛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格外的引人注意。
「他們是到京城去了,本王有奏折向中樞稟奏,昨夜東陽發生的一切,還有今日菜市口殺人的一切,都在其中。」李絢轉過身,抬手指向菜市口的方向,眼神冰冷的說道:「麵對謀逆之時,狠下辣手,斬首殺人,威懾群逆,這叫緊急之權,本王需要做的就是在這一過程當中,及時向朝廷奏報,就像是現在這樣。」
殺人對李絢來講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程序是否合規,所以他做事總喜歡多做安排。
更何況,這還是李絢沒有將皇帝的密令和信物拿出來的前提下。
可光是如此,便已經足夠震懾世人了。
「王爺,殺人不祥。」劉幾咬著牙迸出了這幾個人,麵色誠摯的看著李絢,小心的勸解道:「王爺如此做法,很容易引發民變的。」
「無妨,不過是殺人罷了。」李絢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殺人之事,對他來講,是再平常不過的輕鬆事,劉幾不由得渾身發寒。
李絢似笑非笑的看著劉幾,指著菜市口,點了點,說道:「再說了,如今在那邊殺人的,也不是本王,而是東陽縣丞,縣尉和一乾東陽官吏,與本王何乾。」
劉幾猛然轉頭,他這才愕然的發現,他們這裡雖然能清楚的看到遠處菜市口的場景,但是從現在這個位置趕過去,所需的時間絕對不短,所以李絢根本是不會趕到那邊去的。
他也根本不需要趕過去,根本不會趕過去。
劉幾同樣沒法趕過去,李絢可以選擇這個位置本就是在防著他。
現在這個時候,已經能非常清楚的看到不少的民眾在裡長和坊正的帶領催促下,從城裡的各個地方,朝菜市口聚集而去。
劉幾目光警惕的快速掃視四周,他想要尋找四周隱藏的官軍。
雖然說在菜市口那些民眾中,還有不少天陰神女的狂熱信徒,但真正能戰的精銳,基本都在昨夜被李絢給屠光了。
另外還有不少的狂熱信徒,也有不少死在昨夜那一場混亂當中。
說實話,劉幾現在根本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的狂熱信徒在。
如果人數不夠的話,他們根本沒法引發全城暴亂。
更彆說還要在準備充分的官兵圍剿下,幸存下來。
「你可能不知,本王昨夜在進城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封閉兵庫和糧庫,兵庫的軍械,今晨已經全部發放了下去,若是你們要搶,恐怕也隻有從官兵的手裡搶了,或許最後能夠打退官兵,殺入糧庫也未必不可知。」李絢輕飄飄的甩出一句話,讓劉幾再度色變。
不過劉幾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刻對著李絢拱手說道:「小人不知道王爺說的是什麼話,小人平白無故的,乾嘛要去搶官兵的兵刃。」
李絢淡淡的笑笑,指著依舊還在通行的囚車說道:「其實很多事情,沒有必要自欺欺人,你看那些人裡麵,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那裡麵,沒有一些該有之人嗎?」
蘇眆。
李絢雖然沒有說出蘇眆的名字,但是劉幾知道,李絢說的就是蘇眆。
昨夜,正是藏在麗春院的秘密名冊被找到,所以才有了之後的全城搜捕。
雖然說兒子劉道對於蘇眆的忠心確信
無疑,但是劉幾心裡卻清楚,當官府出手的時候,有太多的手段讓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開口了。
更彆說是蘇眆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想要讓她屈服,手段就更多了。
劉幾其實心裡更希望蘇眆已經被殺,隻有死人才會最好的閉嘴,但現在看來,多少有些一廂情願了。
不說彆的,光是今天,李絢在程子譜和許應之後直接見他,就已經足夠說明殘酷的真相了。
「沒有人是蠢人,你不是,本王也不是。」李絢看著劉幾,目光平靜的說道:「劉家這十幾年來,走了太多的糧食和絲綢的以物易物的交易了。
或許有這李主簿的遮掩,一時半會沒人注意,可是隻要有一點懷疑,伸手去查,立刻就能查出這其中的貓膩,就像是當初被你們暗中殺死的司戶參軍郝淵。」
郝淵當初不是察覺到了手下有天陰教的教眾,而隻是單純的查到了劉家這些年商行運作的漏洞。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劉幾和劉道父子毫不猶豫的直接下手殺人。
「所以,蘇眆雖然供認出的人是令郎,但本王卻知道,真正在這一切背後操盤的人是你。」李絢轉過身,麵對麵,死死的盯著劉幾。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或許會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劉道的身上,然後和劉道展開一番的鬥智鬥勇,最後殺死劉道,或者被劉道逃走。
等到回頭,才發現,劉幾早就已經帶著真正的財富和力量先一步逃走了。
相比於劉道,劉幾對天陰教的認識才是最深的,而且不像劉道,熱血上頭不顧生死,劉幾不同,隻要有一線生機,他就會試著掙紮著活下來。
所以李絢從一開始就死死的盯著了劉幾,至於劉道,不過是他用來要挾劉幾的砝碼罷了。
房間之內,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