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婺江上,水師的戰船率先而行,後麵跟著一艘隗家兩桅商船,三艘洛陽官船隨後而行,最後又是一艘隗家兩桅商船墊底。
一行船隊之中,又夾雜著大大小小數十艘快船,同時朝西而行。
一座巨大巍峨的城市,逐漸的出現在視線儘頭,那裡便是婺州州城。
李絢此行的終點。
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在南岸碼頭上,無數的人影在竄動,中間還有不少的旗幟在招展。
這聲勢,看上去遠遠要比東陽浩大熱鬨的多。
最中央的官船之內,身穿五蟒五章紫色圓領袍,頭戴七梁冠,腳踩黃色如玉紋黑皮靴,紅色帶銙金玉帶,魚符,縷繩全部係在腰間,全身上下充滿了貴氣的李絢,透過船簾看著遠處的熱鬨,還有後方巨大的城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半月時間,從洛陽趕至婺州,說起來,本王這行動,還是有些慢了!」李絢轉過頭,看向船艙內的餘澤,王勃,杜必興和丘貞沐等人。
奇怪的是,幾人對於李絢今日這幅過去莊重的打扮全都沒有異議。
李絢本應到任正五品下婺州彆駕,可是臨到婺州,他卻換上了從一品郡王服色,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王爺自洛陽起,到揚州,再到杭州,一路不知道清洗了多少天陰逆賊,如今婺州城雖然風險猶存,但也比最初之時,已經令人安心許多了!」餘澤有些感慨的站了出來,此時抵達婺州,可比早一些抵達,但卻心中惶恐要強的多。
「在洛陽時,我等不知道天陰教在婺州究竟有多大的勢力,竟然敢刺官殺駕,心中自然不免有所擔憂,如今隨著逐漸與其交手,我等對天陰教的勢力已經有了直觀的了解,自然不用再過多擔心。」
李絢站了起來,對著眾人點點頭,說道:「走吧,如今的婺州,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著本王的到來,這一次可不要讓他們失望啊!」
李絢邁步走出船艙,一出門,立刻兩側數十名千牛衛同時轟然喊道:「見過王上!」
「嗯!」李絢微微點頭,然後穿過眾人,直接走到了前艙甲板的最前方。
迎著勁風,李絢直接看向了前方不遠處的婺州碼頭上。
此刻的碼頭之上,旌旗招展,鑼鼓之聲雖然低沉,但李絢依舊能聽的非常真切。
數十人竟然有序的站在碼頭之上,穿著青綠各色官服的婺州官吏在碼頭上等待李絢。
碼頭上的一切清晰的映入李絢的眼中,同時身穿五蟒五章紫色圓領袍,頭戴七梁冠的李絢同時也映入眾人的眼中。
一時間眾皆嘩然。
站在眾人最前麵的,是一名年近四旬,穿著深綠色官袍,麵目肅正的中年官吏,遠遠的看到李絢身穿一身郡王服色,在他的身後,還站立著數十名紅衣金甲的千牛衛,他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後方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參軍!」
「好了,閉嘴!」中年參軍對著後麵冷喝一聲,然後直接吩咐道:「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一切按照朝廷規製,既然南昌郡王是以郡王身份降臨婺州,我等便以郡王身份見禮便是。」
「喏!」身後的同僚立刻退了下去,中年參***過頭,看著快要抵達碼頭的李絢,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南昌王這是要做什麼,他來這裡,是就任婺州彆駕,又不是就任南昌郡王的……難道說,他又在算計什麼?」
身後的竊竊私語聲很快就徹底的停了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i,巨大的官船終於停靠在碼頭之上。
李絢站在船頭,並沒有直接下船,而是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一眾東陽官吏,士紳,臉色冷肅。
見船板久久
不放下,中年參軍心裡暗罵一聲,然後上前拱手說道:「下官錄事參軍張益,見過南昌郡王,郡王千秋。」
一眾東陽官吏立刻同時躬身,齊聲高喝:「下官見過南昌郡王,郡王千秋。」
一瞬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遠處不知道多少民眾在遠遠的眺望著這一切。
「砰」的一聲,船板直接搭在了碼頭之上,隨即,兩隊千牛衛立刻從兩側衝了下來,直接衝到了眾多婺州官吏的兩側,威氣昭然!
李絢這個時候,一步步緩緩的從船板上走下,目光冷厲的看著在場眾人。
在他的身後,餘澤,王勃,杜必興等人,相繼走了下來。
看到這三個人的同時,在場的眾人,同時麵色微微一變。
之前東陽被封鎖了好幾天,相關的消息傳出來的極少,現在,東陽解封雖然已經有大半天,但傳來的消息並不準確。
對李絢的一些信息,傳言和他們現在看到的更是差彆極大。
在東陽那個小地方,知道王勃跟在李絢身邊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但是在婺州,不僅知道王勃跟在李絢身邊有不少,甚至有好幾個曾經還認識王勃。
當然,他們認識王勃是一回事,王勃認不認識他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僅是王勃,對於餘澤和杜必興,認識的也有不少。
餘澤就算了,他早年間跟隨彭王李元則前來婺州任職,最多不過一文吏罷了,認識他的人隻有寥寥幾個!
但是認識杜必興的人就不少了,畢竟他曾經就任婺州司馬,現在離杜必興辭官離去,也不過隻有十幾年,相互之間的老麵孔還是很多的。
這一下子,即便是沒有李絢在東陽所做那些事情的傳聞,也足夠他們對李絢充滿警惕。
「秦司馬呢,怎麼沒有見秦司馬?」李絢看著在場眾人,目光直接掃了一圈,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