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老一愣,隨即點頭。
方雲秀的死,雖然造成了天陰教裡裡外外的被動,但是他的死卻成功的讓李絢放鬆了警惕。
再加上最緊要的夏收就要開始,州府現在根本就沒那麼多注意力在天陰教的身上。
甚至他已經認為天陰教再沒有了進攻婺州的實力。
這,是好事。
“的確,如果讓南昌王的諸多法令繼續執行下去的話,我教真的有可能就再沒有進攻州城的機會了,所以,必須要讓這些法令的施行緩一緩。”鶴老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同時下意識的看向了錢灼。
“沒辦法,南昌王盯的太緊,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錢灼趕緊搖頭,感慨的說道:“那位南昌王行事天馬行空,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會落子何處,再加上他手段狠辣……”
“如果這位南昌王不在了呢?”鶴老突然開口。
一句話,錢灼直接愣在了那裡,
他整個人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非常難堪,但鶴老說的話,卻不停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萬一,南昌王真的不在了呢。
轉眼,錢灼的思緒就被拉扯了回來,看著鶴老,他突然間笑了:“南昌王宗室貴胄,為人賢明,乃是朝野之望,天下矚目,他一旦出事,彆的不說,皇帝肯定會讓整個婺州的所有世家全部為他陪葬的。”
錢灼並不傻。
兩個月之間刺史王方鱗的被刺,已經讓皇帝生出了警惕。
雖然王方鱗被刺背後動手的是天陰教,但皇帝根本就不用看任何證據,一眼就知道暗中做下這些事情的,必然是他們這些婺州世家。
所以他才會派南昌王來。
宗室貴胄,為人精明,手段狠辣,陰謀層出。
再加上他並不著重於清查田畝,這樣一個人,在錢灼的眼裡,比王方鱗還要更加的難以對付。
更彆說他雖然來到婺州不過幾日,但他已經接二連三的遭遇刺殺。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麼想也知道,皇帝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錢灼雖然對朝中之事所知不多,但是對於皇帝的陰狠,他可是聽大兄錢灼說起過不知道多少回。
睦州。
當年天陰教陳碩真以睦州為起家根基,麾下多是睦州子弟。
一戰過後,天陰教崩潰,睦州子民死傷無數,可是都如此了,皇帝依舊還不體恤百姓,反而加倍征稅,倒是睦州之民紛紛逃亡。
作為一名天皇大帝,皇帝不知道該如何治理國家嗎?
不,他知道,他這麼做,實際上就是在警告和震懾吳越世家。
雖然不少人在私底下罵他隋煬暴政,但大多都隻是在暗地裡做些手腳,沒人敢真動什麼的。
睦州那些世家大族,血淋淋的教訓在等著他們呢。
百姓逃亡,睦州當地世家就算想要盤剝百姓,又去盤剝誰去。
沒了百姓,州府又要百分百的完成朝廷的稅收征繳,那麼這些錢從哪裡來,自然是那些睦州世家。
要知道,世家大族和普通百姓可不一樣,他們沒法像百姓一樣隨意的遷移。
一旦成了流民,那麼他們在這個世上的根基也就沒了,隻能苦苦硬挨。
至於其他世家為什麼沒在這件事情上說話,就是因為睦州倒了,但他們卻吃飽了。
錢灼看著鶴老,眼神堅決,搖頭說道:“此中之事,我錢家概不參與。”
“概不參與。”鶴老嘴角笑了,她看著錢灼,輕聲說道:“若是老身所記誤差的話,當初刺殺王方鱗的時候,他的消息就是你們錢家提供的吧?”
“你想乾什麼?”錢灼猛然間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鶴老,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件事跟我,跟我們錢家都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胡亂攀扯。”
“胡亂攀扯。”鶴老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錢灼說道:“當初,是你的人,探聽的王方麟的回衙路線,然後又讓他派人將消息傳遞給我們……怎麼要不要現在把那個人找過來問問?”
“你們知道他是誰了?”錢灼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滿眼殺意的看著鶴老。
要知道,當初那件事情,他們做的可是非常小心,甚至就錢灼都露麵不多。
雙方之間的信息傳遞,都是通過第三方,甚至是第四方出麵的。
就是為了擔心某一天,被對方抓住把柄。
就像現在。
“放心,不是叫你們直接去刺殺南昌王,老身也不想看到他那麼就被人殺死,老身需要的,是他悄無聲息的死去。”鶴老輕聲說出自己的打算。
“你們要下毒?”錢灼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好笑的神色,他看著鶴老說道:“你不會不知道吧,南昌王的老師是藥王韋玄藏,你們覺得下毒有用嗎?”
“若是一種無色無味,又診斷不出,但偏偏能讓人不停虛弱下去的藥呢?”鶴老的眼神之中露出一絲毒辣,然後輕聲說道:“老身相信,以你們那人的能力力,應該能夠將這樣的藥物送進南昌王的飯食當中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