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間感覺有一張巨大的陰謀網絡朝他們籠罩而來,但這陰謀究竟是什麼,她一時之間也有些想不出來。
看到李絢至始至終都和道佛高人站在一起,鶴老也就徹底的息了針對李絢的心思。
不過看著四周圍得越來越多的民眾,鶴老的心如同針紮一樣。
抬起頭,看向錢灼,鶴老麵色嚴肅的說道:「之前那兩件事情,還要麻煩錢七郎抓緊布置,不然時間晚了東西我們就不收了,我們真要什麼都做不了……嗬嗬!」
鶴老冷哼兩聲,然後站起來,直接朝著門外走了出去。
錢灼伸手想要叫住鶴老,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都沒有能叫出口。
天陰教的威脅,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忽略得了的。
回身走到窗口,錢灼看向了城門之下的兩座蘆篷,還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得反複的琢磨起來:「《太陰皇君誥》,《佛說月光菩薩經》,南昌王究竟想乾什麼?」
錢灼的目光下意識的一陣偏移,赫然就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盯著他看。
錢灼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定神,重新朝城門下看去。
沒錯,的確有一雙眼睛這個時候,正在盯著他看。
而這雙眼睛的主人,赫然正是穿著一身緋紅色官袍的李絢。
察覺到錢灼的注意,李絢竟然還微微的點頭,對著遠處酒樓二樓的錢灼,嘴角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但一雙黑色的眼珠,如同幽暗的深潭一樣,能夠吞噬一切。
一瞬間,就像是有一盆涼水被人從頭澆到底一樣,錢灼整個人
忍不住的一個趔趄。
不過好在,他已經一手扶在了窗台上,緊跟著,他再度朝著城門口看去。
朝著城門之下的李絢看去。
這個時候,錢灼突然發現,李絢已經轉移了視線。
站在人群當中,李絢正在對著站在身側的錄事參軍張益說著什麼。
看到這一幕,錢灼忍不住口氣,剛才或許真的是他看錯了。
想到這裡,錢灼再也不敢在這裡多待,立刻轉身下樓。
書房之內,密密麻麻的書架上擺滿了書。
一名穿著藍色絲袍的中年男子,正在閱讀一本《道德經》。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腳步聲響起,呼吸沉重的錢灼出現在書房門口。
停步,錢灼拱手:「大兄,七郎回來了。」
「回來便好。」錢喆將道德經放回書架之上,然後才轉身走向一側的桌案。
「今日情形如何?」錢喆坐在胡登上,給弟弟倒了一杯涼水。
錢灼拿起杯子,一口喝乾,然後才向錢喆彙報今日看的一切。
然而在錢灼的彙報當中,卻是半句鶴老都沒有提及。
「你說《太陰帝君誥》和《佛說月光菩薩經》?」錢喆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然後追問道:「僅僅是這兩部經文嗎,還是說還有彆的?」
「好像還有《太上靈寶淨明飛仙度人經法》,《太上洞真五星秘授經》,《洞淵集卷七》以及佛門的《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錢灼聳了聳肩,說道:「反正就是那些。」
「不要管哪些,現在全部找出來,一本都不許漏。」錢喆的臉色比錢灼想象當中的還要更加嚴肅。
「喏!」錢灼雖然不解其意,但是還是恭敬的上前,將幾本經書全部都找了出來。
錢家祖上畢竟也是文人出身,雖說近些年,不再走文官之道,但是家中的藏書卻從來沒有少過。
甚至道佛儺幻都有搜集。
將基本經文擺在桌案上,錢喆開始翻閱了起來。
錢灼站在一旁,有些不在意的說道:「大兄,不用這麼麻煩,南昌王所做的,無非就是在和天陰教爭奪信民罷了,天陰教的勢力在州城如今跌落到了穀底,南昌王正好痛打落水狗。」
「七郎,你還是稚嫩了!」錢喆頭都沒有抬,隻是隨口說道:「你看那位南昌郡王的布局,又有哪招是一眼就能看到結局的,他這種人,總是走一步,算三步,心思稍小一點,就是被算計死了,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好吧。」錢灼無所謂的點點頭,然後突然開口問道:「大兄,南昌王這般厲害,天陰教這一次是不是完了,我們的計劃……」
「天陰教完沒完,我不知道,但我家的計劃,還是按照既定的去走,不要多做一步,也不要少做一步。」錢喆抬起頭,麵色嚴肅的看向錢灼。
「可是大兄,如果天陰教完了,我們的計劃不也就完了嗎?」錢灼的臉色這個時候終於有些焦急了起來。
「不不,我們的計劃不是完了,隻不過是少掙一些罷了。」錢喆微微搖頭,看著錢灼說道:「為兄這些天收到揚州沈餘慶的回信,他家已經開始轉變策略,準備跟在南昌王的身後,分一杯羹。」
「南昌王的身後?」錢灼悚然一驚,看向大兄錢喆說道:「阿兄,這事之前從來沒有提過啊!」
「沒錯。」錢喆點點頭,說道:「我等還好,揚州沈氏在南昌王手下吃了不少的虧。但也看清楚了南昌王的厲害。」
稍作停頓,錢喆麵色肅然的說道:「就在今晨,南昌王有奏本三百裡加急發往了神都。」
「奏本?」錢灼微微一愣:「什麼
奏本?」
「給太子的奏本,沈氏有言,聖人令南昌王每三日寫一封奏折去往神都,上呈太子殿下,說不得我等的名字,現在已經到了太子殿下麵前。」
說到這裡,錢喆搖搖頭,說道:「南昌王手段淩厲,又得聖人信重,與我家也算有些關係,他若能施展開來,我家所得的好處絕對不比在天陰教身上少,不過就是稍微轉換些策略罷了。」
「小弟明白了!」錢灼重重的點頭,在最低頭的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好了,一會有一車鐮刀送往州衙,你親自送過去,也和南昌王好好接觸接觸。」
「小弟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