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老則是無聲無息的跟在章婉玉的身後如同鬼魅一樣。
轉眼,整個小院已經是空無一人,隻餘風聲。
但就在這一瞬間,一道身影再度出現在院落中,四處警惕的環顧。
這個人,赫然正是鶴老。
整個人貼著牆邊溜了一圈,甚至不時的輕輕拍掌……
不多時,鶴老已經重新出現在院門處。
下一刻,無聲無息之中,鶴老已經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夜色深沉,露水濕重。
寅時三刻,夜色最是深沉。
就在此時,小院的屋頂之上,一連片的「瓦片」突然被掀了起來,然而一切卻是寂靜無聲。
「瓦片」重新被放好,一道黑色的身影,無聲的從房頂直接滑落了下來。
轉眼間,人影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小院。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狹窄的祀房內,錢喆跪在蒲團上,雙手合攏掐子午訣,麵色悲戚,嘴裡念念有詞的看著麵前的先祖畫像。
誰也聽不清,他究竟在念些什麼。
自家門外的明爭暗鬥,錢喆是半點不知,他、也不關心。
突然,後麵的房門突然打開,管家出現了在門口。
錢喆頭也不回,直接開口,問道:「金華情況如何?」
「徐閣被押入了縣獄,不容許任何人探望,吃食都要經過數道檢查,寧縣令下過嚴令,如果徐閣死了,縣獄中的所有人都要連坐。」
管家的臉色在一瞬間無比嚴肅起來,彆的倒也罷了,但是一個連坐,就足夠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動彈了。
「七少爺已經去找那位陳捕頭了,以七少爺的手段,那位陳捕頭恐怕會就範的……不過那位陳捕頭,根本就算不上南昌王的親信,甚至都沒有見過幾麵。」管家忍不住的搖搖頭,然後歎聲說道:「陳捕頭
一旦動手,成功倒也罷了,一旦失敗,恐怕在嚴刑之下,很難保住秘密。」
錢喆對著眼前的先祖畫像,沉沉跪拜在地,然後才重新直起腰,看著畫像,問道:「老叔,你覺得,這一次會不會是南昌王的陷阱?」
一句話,頓時如同雷霆霹靂一樣在管家耳邊響起,很快,管家忍不住渾身顫抖的說道:「若此事是陷阱,那麼七少爺,那麼錢家……大少爺,你是怎麼猜到這個是陷阱的?」
管家竟然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已經接受了錢喆所說的這是陷阱的事實。
「是南昌王告訴我的。」錢喆一句話,門口曆經無數風雨的管家,立刻心裡狂震。
錢喆對著先祖的畫像,再度躬身拜服:「徐閣被抓,那些田畝的真相早就被南昌王所知,他若真要對錢家下手,那麼***才是他第一個需要做的,而不是將人犯送入到大牢,讓事情弄的儘人皆知。」
「家主不是說,這是個陷阱嗎?」管家忍不住的咽了咽唾沫,然後說道:「這是南昌王故意將人送入到大牢,然後讓消息傳出來,然後被我家所知,最後被逼的不得不動手,這本就是南昌王對我家的一個殺局,如何會是南昌王的提醒。」
之前錢喆說這是陷阱,他還能理解,但是現在又說這是提醒,他的腦子是真的轉不過來。
「若是其他人,或許就是如此想法了,但這位南昌王,他的心思詭秘幽微,遠不止這一層。」錢喆微微的搖搖頭,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先祖畫像,囔囔的說道:「若他真要陷阱錢家,有太多巧妙的讓人發現不了這是陷阱的手段了,而眼前這個局,太過簡單粗暴了,就好像是明晃晃的告訴彆人,這就是個陷阱一樣。」
啊!
明晃晃,管家忍不住的回想所有的情報,可是不管他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個是什麼明晃晃的陷阱。
管家看著錢喆,小心的問道:「家主,所以南昌王是想要讓吾家知道這是個陷阱,然後讓吾家什麼都不做?」
「不,他是讓吾家做出選擇,究竟是選擇和天陰教一起造反,還是選擇和朝廷一起剿滅天陰教?」說完,錢喆再度對著先祖畫像跪拜了下去。
「那麼金華那些田地的事情,還有七少爺……」
「老叔,你覺得南昌王會清查田地嗎?」錢喆突然間轉移了話題。
管家這個時候終於稍微鬆了口氣,這個話題他熟悉。
略作沉吟,管家冷靜的說道:「不會,清查田地的確能帶來很多田賦,帶來很多功勞,但南昌王是王爵,有的時候,立下太多功勞對他來講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南昌王最多在保證賦稅的前提下,稍微動一下,僅僅是動一下。」
「老叔睿智。」錢喆跪直身體,看著眼前的先祖畫像,說道:「南昌王這一番在婺州,最大的任務是賦稅,然後是天陰教之事,然後,天陰教之亂會極大的影響田賦,所以他絕對不會讓天陰教在婺州真的亂起來。」
深吸一口氣,錢喆冷冽的說道:「如此一來,南昌王就有兩個選擇,如果吾家這一次有任何的輕舉萬動,那麼他就會以雷霆萬鈞之舉,徹底鏟除吾家;反之,如果吾家不僅沒有任何的輕舉萬動,反而是和朝廷站在一起打擊天陰教,那麼一切自然好說。」
管家忍不住上前一步:「那麼七郎的事情呢?」
錢喆輕聲說道:「老叔,派人去蘇州,把八郎叫回來吧,他該學著掌握家裡的運作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