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屋中圓桌,李絢和徐璐各自坐在兩側。
丘貞沐和李竹站在門口,在外麵的過道上,有人在記錄李絢和徐璐對談的所有話。
李絢一隻胳膊壓在八麵漢劍之上,側身而坐,另外一隻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冷茶。
徐璐看著李絢的動作,臉上怯怯的,但是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李絢端著手裡的茶杯,放在眼前,輕輕旋轉,然後開口:「你是睦州人,你祖父早年是陳碩真麾下的士卒,當年一戰失敗之後,你母親被沒入教坊司為奴,十六年前,你母親有了你,但僅僅在兩年之後,你母親就突得疾病而死,之後你便一直留在金河院,一直到今天。」
徐璐頓住了,無辜的眼神開始變得淡漠,甚至帶起一絲仇恨,死死的盯著李絢。
徐璐的身體緩緩坐直,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什麼教坊司金河院花魁,而是實實在在的天陰教婺州堂副堂主。
李絢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淡漠的說道:「本王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時候被天陰教收攏的,並且成為他們一員的,但在本王的立場看來,他們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人。」
徐璐死死的盯著李絢,嘴角微微帶著一絲譏諷。
天陰教如何,她這個婺州分堂的副堂主還不知道,還用李絢多說。
李絢目光掠過這絲嘲諷,淡淡的開口:「其實在本王看來,天陰教那些人真正應該做的,是將你們救出火海,然後在山中無憂無慮的長大,而不是讓你們繼續在這紅塵中打滾,年輕時,你們還能依靠美貌硬抗,那年老色衰之後,你們還有什麼……
或者說是你們自願的?」
李絢最後一句話說完,讓徐璐忍不住的開口痛罵:「你才是自願的,你全家都是自願的。」
李絢的臉色一冷,直直的看著徐璐:「本王看在你一介孤女的份上,不同你多說計較,不過本王希望你記住,如果換了不是在今日,不是在這個地方,本王一定讓人打爛你的嘴。」
李絢臉上的惱怒就如同實質的猛虎一樣,直接撲過來。
這一刻,徐璐忍不住微微後仰,她下意識的有些擔心,李絢會直接一巴掌現在就扇過去。
「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就好。」李絢側過身,淩厲的目光在徐璐身體上下掃過。
徐璐雖然穿著白色的襦裙,但是白色襦裙很薄,能夠清楚的看到裡麵綠色的小衣,還有稍微的……她的身材很豐滿。
李絢抬起頭,看著那張光滑的臉蛋,輕聲說道:「以你現在的身份,現在的地位,還有你的個人條件,完全可以隨時離開這裡,難道真的要為了替他們搜集情報,就付出自己的一生作為代價嗎?」
徐璐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但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駁。
天陰教利用教坊司來進行信息和情報的傳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從來沒有人想要要不要換種方式去做。
如果能做到,而且付出的代價也不是很大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換種方法。
但是沒有,教中每個人每天都在做著很多的事情,但是沒人去想做什麼身邊。
「尤其是現在,你的身份早就已經存疑,一直被人死死的盯上,本王實在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明明已經離開了,可還是要回來。」李絢一句話,徐璐猛的變了臉色,死死的盯著李絢問道道:「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一個念頭一瞬間在徐璐的腦海中閃過,看不到的衣服底下,她渾身上下一片戰栗。
「當然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李絢忍不住的笑了出來,看向外麵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一直在這裡盯著你的,隻有外麵那兩個歪瓜裂棗吧,不管是你去錢家,還是去其他
地方,我們的人都一直在盯著。」
之前在錢家之外,和章婉玉一起接應鶴老的兩人當中,其中一個就是徐璐。
「不,不可能,你在胡說,你不可能一直盯著我而不被發現。」徐璐看著李絢,雙拳死死的握了起來,眼神是無比的難以置信。
「你說的對,本王的人,當然不可能會一直盯著你而不被發現,所以,我讓他們采用了定點監視的手段。」李絢淺淺一笑,然後似笑非笑的說道:「還有,你去金華縣,你去東城,你去北城,你去西城,你去南城……」
提到南城的一瞬間,徐璐忍不住的微微側頭。
「原來你去的是南城。」李絢臉上頓時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
「不,你胡說。」徐璐忍不住的開口反駁。
李絢這個時候卻微微的側過頭,看向其他方向,似乎在想些什麼,
徐璐目光掃過四周,這才發現,站在四周的其他人,看向李絢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還有敬畏。
猛然間,徐璐的眼睛一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猛的低下了頭。
李絢淡淡一笑,有用嗎,你的心已經完全被本王握住了。
李絢側過身,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向南城的方向,輕聲說到:「南城的地方很大,從左到右,依次是金善坊,金門坊,金城坊,金昌坊……原來你是去了金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