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箭從耳畔直接劃過,迸射起來的石塊在臉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血珠立刻飛濺了出來。
一名藍色勁袍的會稽府兵,咬著長刀,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女牆之後。
霎那間,兩把長刀已經從左側狠辣砍了下來。
“叮”的一聲,兩把長刀在一瞬間被架在了半空。
這名會稽府兵用力的向後一推,手裡的橫刀已經將兩名黑卒給推了開來。
緊跟著,橫刀腰斬,兩名黑卒一下子被人在腰間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血濺了一臉,但這名會稽府兵卻滿臉興奮的朝著前方撲去。
休息了整整一夜的會稽府兵,在這一刻展現出了強大的戰力,一下子就抗住了更多的黑卒反撲。
就在這個時候,更多的會稽府兵從下麵殺了上來,超過不止一籌的戰力,立刻就讓他們在城牆角落裡立住腳跟。
這些從婺州大小世家中招募的子弟,多以庶子和外姓為主。
他們在家族當中,吃喝不愁,但卻難有多少上升通道,這次難得遇到機會,自然是奮力搏殺。
兩側的會稽府衛幾乎在同時登上了城牆,然後三三為一組,背靠背拚命搏殺。
黑卒一下子就被壓製了下來。
“快,趕緊調人。”章婉玉一把抓住了左飛的胳膊,聲色俱厲。
她的眼神中滿是痛恨和不甘。
這個左飛平常說起來一套接一套的,但真遇到事,卻是什麼作用都起不到。
麵對慘烈的廝殺,雖然沒有畏敵避戰,但卻就像是個生手一樣不知道怎麼做。
愣住了。
兩方加起來,近乎千人的慘烈廝殺,他根本就指揮不過來。
“遵令!”左飛總算是反應過來一點,立刻翻身下了城牆。
沒過多久,左飛就帶著一批灰衣士兵重新殺了上來。
這些人都是作為從蘭溪招收的信徒子弟,體格健碩,很多很練過武。
雖然無法和常年訓練的兵卒相比,但是和普通人比卻已經要強上很多了。
最關鍵的,他們各個都悍不畏死。
這些人一出現在城頭,絲毫不顧及四周飛竄的弓箭和石塊,朝著兩側城牆上的會稽府兵殺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左飛總算是鬆了口氣。
在他看來,隻要一會兒,城牆上的府兵就會被殺下去。
局麵一下子就會穩住。
然而這個時候,章婉玉的臉色卻是一片鐵青。
因為這不是什麼好事,這些人原本是作為預備隊存在的,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現在一下子全部消耗在這裡,這以後還怎麼辦。
隻是……誰管得了以後啊!
……
遠處的高頭大頭上,李絢右手鋒利的長槊,在地麵拉出一道長長的淺痕。
看著城牆上突然出現灰衣軍卒,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冷笑。
章婉玉的底牌用儘了。
密密麻麻數以百計的灰衣軍卒站滿了整個城牆,投石車扔出去的石頭,砸在人的身上,儘管被砸的生疼無比,但這一次卻沒能立刻砸死人。
這讓城牆上的很多人,長長的鬆了口氣。
然而此刻,看到這一幕的李絢,手裡的長槊慢慢的抬起,最後指向不遠的蹶張弩陣,同時輕喝一聲:“蹶張,放箭。”
聲音清脆無比的在蹶張弓弩手的耳邊響起。
這些弓弩手沒有絲毫猶豫,雙腿立刻撐開蹶張弩,身體後仰,長弓對準半空,所有人在一瞬間都拉出了同樣的角度。
下一刻,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同時放手。
就聽“嗡”的一聲,無數的弩箭如同黑色密密麻麻的黃蜂一樣,直接就朝著城牆上直接覆蓋而去。
“噗噗噗!”突然冒出的弩箭,轉瞬間就已經貫穿了一名名灰卒的身體。
城牆上數百名的灰卒,一瞬間,就像是一連排被割到的韭菜一樣,快速無聲的倒在地上,。
遠遠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多少人感到極為的震驚。
一支支長箭直接貫穿人的身體,然後狠狠的釘在地上。
力量之強,令人無限乍舌。
甚至很多長箭都是一次性貫穿兩人身體,鮮血從一個人的體內流出,順著箭杆,直接流入了另一個人的體內。
看上去十分的震懾。
即便是自己人,看到這一幕,心裡也不由得一陣嘀咕。
南昌王這殺手鐧,也太凶殘了些。
“嗡”的一聲,弩弓再次發射,密密麻麻的黑雲轉眼就再度籠罩在了城牆之上。
一刹那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再度被射穿。
一次又一次,黑雨砸落在城牆上。
極短的時間裡,除了城牆兩側的會稽府兵和他們幾步之內糾纏的黑卒被刻意放過以外,其他人幾乎已被射殺。
鮮血順著屍體流了一地,順著排水槽快速的流到了城牆之下。
這一幕,不管是敵我雙方,全部都看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