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慌亂的情緒一霎那全湧上了何晴兒的心頭。
一隻冰冷的手,此時死死的抓在了她手腕上,然後用力一拉,何晴兒立刻被拉倒在床榻上。
“咚”的一聲輕響,何晴兒根本來不及想聲音為什麼輕,她手裡的短劍翻轉,立刻就要朝著李絢的心口紮下,但就在這時候,一件冰冷銳利的東西突然抵住了她的咽喉。
“不要亂動。”李絢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何晴兒動作之前,他就冷冷的說道:“本王沒興趣和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你現在隻要敢有半點的輕舉妄動,本王立刻戳穿你的咽喉。”
冰冷的手指輕輕地壓在了何晴兒的咽喉中央,隻是稍微用力,立刻就讓她無法呼吸。
那種冰冷死亡觸感更加讓她相信,對方隨時會貫穿她的咽喉。
何晴兒一時之間沒有妄動,另外一隻抓著她手腕的手,卻在這時閃電般的向上,輕而易舉的就奪下了她手裡的短劍。
李絢手指一彈,短劍已經被狠狠的釘在房梁之上。
李絢右手向後一伸,轉眼就已經迅速的抓住了何晴兒的兩隻手,然後死死的按在了她的後腰上。
也不知道按在了哪裡,刹那間,何晴兒渾身上下的力氣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側著身躺在床榻上,冰冷的手指向下,按在了她的鎖骨上,壓住咽喉,微微有些刺痛,也有些敏感。
這個時候,李絢突兀的開口:“伱叫何晴兒,你的父親是婺州前任法曹參軍何征,州府對外的公告是你的父親失蹤,不知去向,但實際上,他是自己跳入火海中自焚而亡的。”
“不,他是被你殺的,我知道,他的……被你們當做功勳上傳到了朝廷!”何晴兒一臉的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現在她身上沒有一點力氣,絲毫動彈不得,她恨不得現在就直接撲上去,狠狠的咬李絢一口。
然而將他生生的吞掉。
“可憐的姑娘,你露底了!”李絢的聲音在黑暗中幽幽的響起,讓人不寒而栗:“整個婺州,知道你父親死亡真相的,不超過雙手之數,奏章現在更是可能才剛剛抵達神都,所以能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人隻有寥寥幾個。”
李絢一句話說完,何晴兒臉上頓時一驚,眼底閃過一絲懊悔。
“本王隻要挨個查,幫你的那個人就一定能被查的出來。”李絢眼神已經變得無比冷漠。
天陰教在婺州的棋子或許已經被徹底的絞殺殆儘了,但東海王在婺州的棋子卻依舊還有很多。
“不要……”何晴兒頓時失聲的叫了出來。
【何晴兒,天陰教婺州堂副堂主,十七歲,真種境巔峰】
“你如今隻有十七歲,是你父親從小把你拉扯大的,你的母親是杭州人,起碼官檔上是這麼記載的,但實際上,你的外祖父,你的外祖母一家,都是睦州人,並且參與了當年的天陰教起事,隻可惜後來,他們全部都死了,即便是你的母親,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
李絢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在何晴兒的耳邊響起,他的聲音就像是魔鬼一樣,一點點的擠進何晴兒的腦海中。
“就像是,你的父親也從來不知道你的母親究竟死了沒有一樣。”李絢突然間的一句話,都是晴天霹靂一樣的,在何晴兒的耳邊炸響。
“什麼?”何晴兒失聲叫了出來,然而她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死死的被約束在這方寸之地內。
“本王查過官檔,官檔寫的很詳細,甚至就連你母親是得了什麼病而亡的,都寫得非常清楚。”李絢身體稍微往前湊了湊,湊到了何晴兒的耳邊,輕聲說道:“可惜就是寫的太詳細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這裡麵病症的矛盾之處,所以你母親根本沒死,她隻是離開了你們。”
“我母親沒死?”何晴兒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李絢,眼中的恨意早已經被迷茫替代。
李絢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精光,隨後他繼續開口:“不,你母親隻是當時沒死,但是過了這麼多年,本王基本可以肯定,她已經死了,畢竟不是每個母親都能殘忍的拋棄自己的女兒十七年而絲毫不加理會的。”
李絢冰冷冷酷的聲音再一次打碎了何晴兒的幻想。
何晴兒的腦海被李絢前後矛盾的話已經弄到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思緒已經一點點的被李絢掌控。
此時的李絢,根本就絲毫也不給何晴兒反應過來的時間,隻是在淡淡的補充道:“你可以去想,想你父親這十幾年來,避開你所做的所有一切事情,一切的真相其實早就在你自己的腦海中。”
“真相,事情的真相。”何晴兒的腦海中早就是一團漿糊,她想要在無數混亂的線條中,找出真相,一時間根本找不到該從哪裡著手?
“你的父親,是朝廷從六品下的官員,州法曹參軍,隨時可以更進一步,成為一州司馬,但他卻死心塌地的為了天陰教的事情而奔勞,絲毫不顧自己的未來,絲毫也不顧及你,誰能讓他心甘情願那麼乾呢?”李絢緊跟著又甩出了一個問題。
“那是……”何晴兒剛要說出那個名字,一隻冰冷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她的有些薄的嘴唇上。
“本王現在不想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但是本王可以告訴你,你錯了,你父親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母親,然而,你的母親對於這一切,卻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李絢直直的看著何晴兒,眼中閃爍著異常的光彩。
“你不是說我的母親已經……”何晴兒的眉眼頓時豎了起來,整個人的眼中一霎那間閃過一絲清明。
“為善除惡,太陰神女。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永登神國。憐我世人,永登神國。”李絢一時間,就像是一名虔誠的信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