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不是那麼好做的,尤其是宗室名將。
看看李孝恭,李道宗,還有李道玄,就知道本朝宗室名將的下場如何了。
河間郡王李孝恭,經略巴蜀,俘獲朱粲,平滅蕭銑,招撫嶺南,平定江南,功拜揚州大都督,後被人誣告謀反,免官改任宗正卿。
那一場誣告,僅僅是一本奏章,太宗便立刻將李孝恭軟禁,後來證實是被冤枉的,才解除了軟禁,沒過幾年,便暴病身亡。
江夏郡王李道宗,一生功勳卓著,參與攻打劉武周、王世充、東突厥、吐穀渾、高句麗等諸多戰役,立下赫赫戰功,與河間郡王並稱賢王。
永徽四年,卷入房遺愛謀反案,被長孫無忌、褚遂良陷害,流放象州,病死於途中。
淮陽郡王李道玄,謹慎篤厚,精通武藝,舉止文雅,隨太宗皇帝並肩攻打王世充,屢戰皆勝。
武德五年,李道玄率軍討伐劉黑闥,與副將不和,征戰時,副將按兵不動,致使其孤軍深入,最後兵敗被殺。
大唐的宗室名將不是那麼好當的,除了皇帝以外,還有小心群臣的攀汙構陷,而皇帝內心會下意識的縱容這些事情。
要小心後路,謹守後路。
李絢抬頭望向睦州方向,他這一仗已經定好打算,若是沒有皇帝聖旨,那麼他隻會立足婺州,不會輕易攻入睦州。
當然,若是天陰教大舉殺入婺州,他就彆怪他狠辣了
李絢右手高高的抬起,這個時候,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了半空中的風氣,水汽,比之昨日又增強了幾分。
……
一片廢墟的山道兩側,上千名灰衣皮甲的軍士,肩上扛著唐刀,大踏步的朝起伏的山嶺深處走去。
風聲漸起,樹也嘩響。
沒人感覺不對,隻是覺得一陣涼爽。
數匹高頭大馬停在了大道旁,看著被燒成廢墟的客棧,為首的胡須大漢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他側過頭,看向一旁的親衛:“如何,水源找到了嗎?”
親衛立刻拱手道:“回稟堂主,在西側有一條小道,通往三裡外的一座小穀,穀中有一條小溪,夠軍中士卒飲用了。”
“如今就好,讓大夥兒歇一歇吧,過一個時辰再趕路。”胡須大漢微微鬆了口氣,隨即冷笑一聲,說道:“一個就喜歡從陰謀手段的家夥,終究上不了台麵。”
說著,胡須大漢從懷中取出一份短箋,看著上麵提醒的文字,眼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這份短箋是從睦州總堂發出來的,但真正發這份短箋的,卻是聖女葉綰綰和杭州堂主章婉玉。
這個胡須大漢,赫然正是睦州建德堂堂主洛勇傑。
“堂主!”親衛從前方騎馬而來,看著洛勇傑手裡的短箋,低聲說道:“堂主,我們是不是要緩一緩,等一等後麵的大隊。”
“等什麼等,一個黃口孺子罷了,某家可不像聖女和章堂主,年紀不大,這才為其所趁,一邊去,若是真的等候援軍後來,某家的臉麵往哪裡放,一座關卡罷了,輕而易舉,某家便可拿下。”洛勇傑大聲的呼喊,絲毫也不在乎自己的聲音被彆人聽見。
“堂主威武。”四周的兵卒立刻轟然大喊了起來,洛勇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足。
一邊的親衛立刻拱手道:“堂主所言極是,看短箋中所寫,南昌王手上也不過是多幾架弓弩,多幾架投石機,會算計人心的搞些陰謀,再加上一座關城,五百軍士,堂主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
“你小子彆給某家在這裡陰陽怪氣。”洛勇傑瞪了手下的親衛一眼,然後才收拾起神色,麵色鄭重的說道:“聖女和章堂主雖然經驗不足,但有左飛那個家夥在,也不至於短短一日也就丟失了梅嶺關,南昌王彆有所長,這一點某家自然清楚,但消息裡麵也隻提了弓弩和投石車,還有善於算計人心,對於南昌王究竟是憑借什麼拿下梅嶺關的,這裡一句沒提。”
洛勇傑看的確透徹,李絢拿下梅嶺關,雖然靠的的確是弓弩和投石車,但是真正的因素,卻是他敏銳的洞察能力和可怕的戰爭直覺。
可惜,信箋太短,寫不了多少東西。
如果讓洛勇傑和章婉玉、葉綰綰麵對麵,或許他能問出更多的東西。
如果讓洛勇傑在出發之前,就接到了章婉玉和葉綰綰的傳信,那麼他一定會更加謹慎。
但是偏偏他的來到了中途,這份信箋才到了他的手上,如今不管如何都晚了一些。
“不過這南昌王的確夠難纏的,這座石寨被他毀了,戰士們心浮氣躁不說,吃的,喝的都受到了影響,明日抵達梅嶺關,這士氣必定會受到影響。”親衛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
“若是這位南昌王,真的隻有這點水準,反倒好了,一個習慣於算計人心的家夥,最終必然會被人心算計。”洛勇傑看向自己的親衛,麵色肅然起來。
“洛川,命你率領一隊親衛,連夜趕至梅嶺關下,休整一夜,待到天明之時,詐開城門。”
“僅僅隻有我們嗎?”洛川有些詫異的看向洛勇傑。
“不,為父會跟在你的身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