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嶺關前,山峰險峻,丹崖絕壁,高達百米。
李絢穿一身黑色魚鱗戰甲,手按八麵漢劍,緩步行在城牆之上,眼神平靜。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李絢突然停步,側頭看向李竹,眼神銳利的說道:“讓我們的人,即刻起盯住三河關內外的一切動靜,同時向北查看睦州水軍的一切動向,本王要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每日行進速度如何?”
李竹一言不發,拱手,點頭,然後轉身前往安排。
李絢轉過身,望向遠處視線儘頭的營寨,眼前這一仗想要獲勝,唯一可利用的,就是天陰教的內部傾軋。
如今,天陰教以睦州刺史史敘之名起事,但史敘明顯是個傀儡,甚至很有可能已經出事。
軍將世家的子弟,關鍵時刻,並不缺乏自殺的勇氣。
“袁晁,你可千萬要給力一點。”李絢心裡在快速的計算起來。
睦州兵曹參軍袁晁,台州人,早先被史敘舉薦為檢校睦州司馬。
然而朝廷的批複還沒下來,他就已經是造反的吳越大總管麾下仆射。
這是個很有野心的家夥,根據情報,袁晁已經跟著睦州水軍南來。
想要擊破這支水軍,如何挑撥袁晁和天陰教嫡係內鬥,才是破局的關鍵。
“吱呀吱呀!”一陣陣的響聲在李絢的身後響起,他下意識的回頭。
赫然就看到兩架巨大高大的井闌突兀的出現在城牆後麵,被推到距離城牆五米的位置。
周申和燕濤趕緊從城門樓下快步而上,他們一邊看著眼前的井闌,一邊對著李絢拱手:“王上,下麵的人說是王上讓人將這兩座井闌安置在這裡的?!”
“是本王的安排!”李絢點頭,平靜淡然。
周申抬頭看向李絢,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王上,若是真有多餘的弓箭手,儘可安置在城牆上,何至於要安排其後的井闌上。”
“防備意外罷了。”李絢擺擺手,說道:“本王從未和方風錦打過交道,也不知其性情如何,不知其攻伐手段如何,總有些不安,故而才略作準備,上麵的弓箭手,都是些箭術普通之輩,手上拿上幾副弩弓,近距離射擊總歸不止偏差。另外,還有些其他手段。”
李絢說著,招呼祁光將一筐筐石灰直接搬上了城門,然後才看向周申和燕濤:“若是什麼時候不妥,就將這些石灰直接扔下去。”
打架扔石灰,曆來不是什麼光明的手段。
不過這裡是戰場,隻要能夠獲勝,倒也沒人多說什麼。
“好了,二位繼續巡邏吧,本王還有其他安排要做。”李絢說完,點點頭,然後轉身朝城牆下走去。
看著李絢離開的背影,周申和燕濤相互對視一眼,臉色同時凝重起來。
“王爺似乎對這一次的應敵並不樂觀。”周申忍不住的說了出來。
燕濤點點頭,說道:“王爺之前用的堂皇正大的手段,但是現在,似乎有些不顧一切的味道。”
“我等儘力便是。”周申一句話說完,轉身朝城門樓走去。
這一次的他的臉色完全肅穆了起來。
“無非是馬革裹屍還,又有什麼。”燕濤緊跟著就跟了上去。
……
“這兩架井闌就放在這裡。”李絢指揮手下人,將兩架井闌放在了甕城城門前五米位置上。
從這個地方,完全能夠將整個甕城覆蓋在內。
可後麵便是城牆,甕城城牆完全能將殺入甕城的敵人全部擊殺,根本就用不著這些井闌。
誰也不知道李絢究竟是怎麼想的,一下子就將整個城中所有的井闌全部都弄了出來,布置在城中的各個地方。
井闌之上的也並不是什麼高手,大多數是從婺州役卒當中挑選出來的,能夠精準使用弩弓的軍卒。
甚至在很多井闌上,都是空蕩蕩的。
誰也不知道李絢究竟在想什麼,也沒有人敢隨意去問,實際上大家都沒有時間去問。
“把這裡的投石車,推出去四架。”李絢看著眼前的十架投石車,略作思索後,立刻做出了決定。
整個梅嶺關內,如今可用的投石車已經有十四具,現在放在甕城裡的有十具,還有四具在城牆上。
另外其他的替換部件也做了很多。
看著一下子空曠起來的甕城,還有放在一側的一堆滾石,李絢看著一下子就舒服了很多。
李絢知道,現在很多人看他的目光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對外解釋是在做優化整合,將整個梅嶺關的戰力,最大可能的發揮出來。
但隻有李絢自己知道,他其實是為最壞狀況做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甕城外響起。
一名黑衣府衛停步在不遠處:“王上,婺州兵曹參軍和庫曹參軍來了。”
李絢微微一愣,隨即恍然道:“也是,他們也該來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李絢快步的朝梅嶺關南門走去。
……
城門之外,風塵仆仆的徐劍和李元一,帶著兩隊兵卒,還有十幾輛大車,一起站在南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