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章婉玉會和方雲秀訂婚的原因,
天陰教內部的兩大勢力妥協和媾和,但現在,方雲秀死了。
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若是在這個時候,章婉玉再出了問題,恐怕方風錦和文複之之間,非翻臉不可。
出事,那麼像章婉玉這樣的高手,在這個時候,究竟會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
天色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北門一片寂靜,現在還沒有到偷襲攻城的時候。
吃過晚膳之後,李絢很早就休息了。
即便是到了子時,北門外一片喊殺聲都沒能驚動他。
清晨,晨光灑在大地上。
李絢身騎高頭大馬,緩緩的朝著北門而去。
城關之上,刀槍林立,旌旗招展,血色彌漫。
“王爺!”燕濤和徐劍兩個人對著李絢莊重行禮,眼中的血絲清晰可見。
“帶著伱們的人下去休息吧,午後,你們帶人上來輪值。”李絢直接擺手。
昨夜的夜襲他知道的很清楚,天陰教著實派了不少好手偷襲,如果不是燕濤和徐劍,這兩個,一個前兵曹參軍,一個現任檢校兵曹參軍都在,搞不好昨夜真的會出事。
“王爺!”丘貞沐和周申站在另外一側,今日指揮作戰的是他們二人。
李絢微微點頭,目光望向城牆之下,那裡堆積著三十餘具屍體,全都是天陰教中堪戰的好手。
這些人的屍體分的很散,大多數都死在了距離城牆十米的距離,而還有好幾個,已經一隻手摸到了城牆上。
李絢看著地上屍體的位置,臉上一陣肅然。
光是從這些屍體的位置,就能看出天陰教針對一個攻城之戰,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準備。
殺心炙熱啊!
“踏踏踏”一陣馬蹄聲響,從遠處的山道儘頭傳來。
方風錦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身穿金色明光鎧,身後十數騎圍繞在他的四周,全都是些二十四五的年輕精壯,各個手握長刀,麵色肅然。
在他們身後,是數百名左手長刀、右手方盾的甲士,他們一個個穩步上前,手裡的盾牌隨時可能會插入地麵。
一名騎兵突兀的越過方風錦,快速的來到了城關前七十步所在,高聲喊道;“吳越大總管麾下揚威將軍方風錦,請南昌郡王上前答話。”
李絢按下一旁已經抬起來的弩弓,然後抬頭,神色淡然的說道:“傳令,命逆賊之首方風錦上前答話。”
丘貞沐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一步,高聲喝道:“命逆賊方風錦上前聽訓!”
聽到這番話,下麵的一眾天陰教徒臉色不由的同時一變。
“南昌王何必討這種口舌之利。”方風錦緩緩的上前,他後方的無數天陰教徒,臉色頓時全部陰沉了下來。
李絢單手按在牆垛之上,目光直接看向方風錦,麵色肅然:“本王如此稱呼你,哪裡錯了?”
方風錦目光看向左右,雙手攤開,抬頭:“我等不過是一群悲慘之人,所做的無奈之舉,都是生死之間的掙紮,如何能稱的上一個逆字,無非就是順天求生,逆帝奪命罷了。”
一句話,方雲錦背後的天陰教眾人,臉色頓時無比激憤起來。
“順天求生,逆帝奪命。”李絢重複了一遍方雲錦的話,抬起頭看向他身後密密麻麻的天陰教徒,嘴角冷冷一挑:“看樣子,你等是將這活不下去之事的原因歸咎到了陛下的身上,本王真的不知道,這等彌天大謊,究竟是怎麼無腦之人,才會被欺騙。”
“無腦之人。”李絢一句話,讓下麵天陰教眾人的哄鬨聲更加的嘩然。
“二十年前,陳碩真起事,因時遇大災,又逢官府加征賦稅,這才導致民不聊生,百姓生存艱難,不得不起事求活,這是你等認為的事情真相,然而你等根本就不知道,你等早就被人所騙了。”
李絢的聲音很冷,冷淡的態度讓一些明智的天印教徒,突然間冷靜了下來。
哄鬨的聲音突然的降低了下來,直至逐漸平靜。
方風錦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絢:“南昌王可有編出什麼好的理由來欺騙眾人嗎?”
“欺騙,本王還需要欺騙嗎,睦州如今在爾等之手,隻要進去藩庫找尋一番,將當年的記錄拿出來,立刻就會完全明白當年的真相。”
李絢身體微微前傾,冷聲說道:“爾等起事之前,中樞每年從睦州所收的賦稅都是恒定的,向來隻天恩減免有減少,而無加稅,真正壓迫你們的,是當地州府,縣衙,他們私自從你們手中,收取不等由你們支出的賦稅,甚至還將當地是世家豪族逃避的賦稅強加你們身上。”
說到這裡,李絢冷哼一聲:“朝廷每年征收的賦稅總數恒定,但睦州交稅的人卻少了一半,那麼剩下的一半人,自然就要交原本兩倍的賦稅,這就是當年的真相。”
要知道,那個時候可是高宗李治登基初年,還沒有那麼多的對外戰爭,
尤其剛剛繼位,李治更是特彆注重減輕農民的稅負,加強灌溉工程等農業政策,又如何會肆意加稅。
“皇帝收稅和官府收稅又有什麼區彆嗎,難道說,官府的那些人就不是皇帝選的嗎?”方風錦冷冷的瞪向李絢,眼中滿是悲憤,眼底滿是冷嘲。
後麵的天陰教徒,也在第一時間用的握緊了手裡的刀。
然而此刻,城牆上的李絢卻平靜的可怕。
他的目光盯向方風錦,言辭卻如同刀劍一樣:“既然如此,那麼你等為何又在二十年後,選了一個一直苛刻對待你等的州府刺史做你們的領袖,難道,他不是造成你們命運如此悲慘的罪魁禍首嗎?”
“爾等究竟是有多賤,才會選一個一次一次欺壓你們,侮辱你們,甚至隨意打殺你們的惡魔做你們的領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