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山道上,方風錦一聲“殺”令,無數士卒聞令而動,殺氣淩然,直指城頭勁敵。
城牆上,李絢臨勢毫不退讓,悍然踏步向前,手按八麵漢劍之上,長劍頃刻出鞘。
冷冽的長劍在晨光的映照下,帶著無儘的寒氣,直撲所有天陰士卒的心頭,讓他們腳步不由一頓。
一襲黑色的魚鱗甲,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尊黑色神靈一樣。
遠處狹窄的山道上,方風錦望向李絢的眼神如同噴火一樣,恨不得直接撲上來吞掉他。
但怒火並沒有完全焚燒了他的理智,在他指揮下,天陰士卒自數百米外開始穩步向前壓迫。
方風錦的手,死死的握著刀柄上,始終都沒有放開。
麵對殺弟殺死殺親仇人的無限嘲諷,他儘管依舊冷靜,但心中的殺意,早已經滔天無比。
李絢深深的看了方風錦一眼,然後側身看向一旁的丘貞沐和周申,淡淡的說道:“二位,做好準備吧,今日,一次,他們就會將所有的兵力全推上來。”
“一次,他們是瘋了嗎,一次就想擊破梅嶺關?”丘貞沐和周申同時一驚,他們可是做好了和天陰教鏖戰數日的打算,難道現在一次就要定出生死勝負嗎?
“方風錦肩上壓著天陰教南出婺州的重責,一切根本不容他細細思量。更何況,他麵對的是本王這個生死大仇。”李絢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方風錦的舉動雖然有些令他意外,還也僅僅是意外而已。
他早就做好了應對一切變故的準備。
……
狹窄的山道上,四架井闌被數十名健壯士卒用力的推著,上麵釘滿了厚重的木板,木板外還蒙著整整三層牛皮。
四架高度達到十二米之多的井闌,並排而行,遠遠的看上去,幾和城頭平行。
在井闌最上,木板和蒙皮的背後,徐山率領幾名精銳的弓箭手,死死的盯著城門,弓箭已在手中。
在井闌之後,數十名弓箭手緊緊相隨,在他們的後麵放著兩架投石車。
附近還有很多人手裡搬著石頭,不過那些石頭似乎很輕,並沒有那麼重。
李絢一眼就看清那些石頭正是他之前用過的片頁石,砸碎之後,如同同頁片一樣飛旋的片頁石。
這種石頭重量很輕在相同力量的作用下,能砸的更遠。
尤其是這種攻城戰,城牆上一旦這種石頭炸開,城上的弓箭手立刻就會受到影響。
而且這東西,砸到人的身上,雖然砸不死人,但,真的很疼。
在這些人的後麵,還有更多的,拿著刀盾的士卒,再稍後一些的士卒手裡提著雲梯。
隻要能殺到城牆下,雲梯掛上,他們立刻就能和城牆上的軍卒展開近身搏殺。
之前天陰教的幾次攻城,就是因為他們的人數不夠多,甚至連殺到城牆上都沒有幾次,但現在不同,他們有足夠的炮灰可供犧牲。
五百人,八百人,一千人,隻要死的夠多,城牆上的軍卒很快就會感到疲憊。
戰場廝殺之下,疲憊就等同於死亡。
就這樣,一步步的,將城中的士卒全部耗死在城牆上。
所以在李絢的眼裡,這些雲梯的威脅,還要在那些投石車和井闌之上。
隻不過這樣一來,城中李絢手下軍卒或許可能會損失殆儘,但天陰教的那些人,死傷恐怕還要在他們之上。
起碼不會低於三倍。
如今就看哪方麵先支撐不下去了。
方風錦早就做好的充分的準備,李絢又會哪裡差了,大家生死相搏就是。
……
“投石機準備。”
山道上的井闌一進入攻擊射程,李絢立刻舉起手長劍,緊跟著,猛的向下一劃。
下一刻,四顆圓潤的滾石已經在半空中急速旋轉。
轉眼間,就聽“轟”的一聲,四顆滾石幾乎在同一時間狠狠的砸在了每架井闌的最頂端上。
頓時木片橫飛。
方風錦的神色頓時一凜。
城牆上投石車發射的時機雖然晚了一些,但卻異常精準的砸在了井闌的最頂端。
相比於下麵的基層,最上麵一層要搭載弓箭手,上麵的木架沒有下麵的那麼多。
滾石砸落,立刻就有好幾根木棍被直接砸斷。
如果不是還有牛皮在,那麼現在搞不好早就有弓箭手死在了滾石之下。
南昌王看透了他們的弱點。
方風錦眉眼一狠,大手一揮,大聲吼道。“加速推進。”
被放置在了城牆上的投石車,射程要高出天陰教這邊的一大截。
在這段距離裡,即便是老辣如方風錦,也隻能看著自己挨打而不還手。
章婉玉站在方風錦的身後,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早就已經沉了下來。
她知道,這一切必然是李絢做的手腳。
隻有他,才能這一切算計的如此準確。
“繼續,先把最頂層弓箭手砸死再說。”李絢冷冷的再度下令。
“轟!”又是四顆滾石在半空中不停的翻滾,但每一次,都同樣精準的砸在了井闌最頂層。
就像是一切經過精密的演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