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一切在迅速的崩散,清晨的陽光迅速的照在每個人的身上,驅逐精神的森寒。
霎那間,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李絢抬頭,看向四周,清亮的高台上,隻剩下李絢,明崇儼,司馬承禎,丘神積,淮進和一眾官兵,之前和他們廝殺的天陰教卒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眼前隻有渺渺的群山,似乎視線的儘頭,還能夠看到一些天陰教卒撤退的引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他們就這麼的撤了?」
李絢回頭,就看到李稷率領一大隊士卒從山下支援而來。
李稷一句「就這麼撤了」,說的異常輕鬆,但他根本不知道,之前精神世界裡一番陣戰殺伐,絲毫不屬於真實世界,稍微有一個不注意,立刻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就這撤了,說的容易啊!」丘神積突然開口,言語中帶著一絲嘲諷。
就見他大踏步的朝著李絢走來,走到他的麵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將他拽到了一邊。
霎那間,李絢原本站立的位置後方,一道深深的劍痕出現在山頂之上。
一直綿延出去幾十米,才逐漸的變淡。
李絢這個時候,輕輕開口:「媱後實力之強,著實驚駭啊!」
說著,一陣後怕的神色出現在他的臉上。
地上那道劍痕,自然是媱後所留。
那一劍隻要向前三分,立刻就會刺入李絢體內,一劍將他了結,好在慶幸,差這三分。
收回思緒,李絢抬手捧起黑色長槊,遞向丘神積,神色誠懇的說道:「多謝中郎將!」
「不用客氣。」丘神積一手倒握劍柄,將其遞還給李絢,一手抓起黑色長槊,同時說道:「本將也未曾想到,二十七郎精神觀想,竟然是自己的劍。」
這得是有多自高啊,竟然以自身佩劍作為觀想之物,天下漢劍。
「貼身之物,方便而已。」李絢很隨意的笑笑,右手接過長劍的同時,左手向後一擺。
李竹恰好的將黑色劍鞘送到了李絢手中。
還劍入鞘,左手握住劍鞘,李絢轉身看向一側的司馬承禎和明崇儼,掐子午訣,神色肅然的說道:「多謝二位真人相助,不知二位真人駕臨,未及遠迎,還望原宥。」
這是道門禮節,李絢雖然學過一些道門真法,但和這兩位,根本沒得比。
「南昌王客氣了,南昌王道劍入神,世間罕見啊!」明崇儼一雙利眼直直的盯著李絢。
李絢輕輕一笑,淡然說道:「道劍護身,神劍護神,劍身堅固,劍音清神,僅此而已。」
「道門觀想,萬物皆可,萬物皆得,萬物唯一。」司馬承禎直接開口,了結了這段話。
他看了明崇儼一眼,然後抬頭,望向西北方的仙人穀,麵色凝重的說道:「媱後剛才雖然動用了神國之力,但其力尚不足三成,明顯留有後手,諸位若是前行,還需謹慎啊。」
司馬承禎一句話說完,腳步一點。
長袖揮舞間,整個人已經直接倒飛而下,轉眼已經飄落至山峰之下。
站在一直等在山下的段寶玄身側,司馬承禎和段寶玄說了兩句之後,便徑直朝著段寶玄營帳而去。
那裡正是他一直存身之所。
丘神積這個時候抬頭看向李絢:「王爺謀略驚人,之後攻破仙人穀,還需依仗王爺之力啊!」
「中郎將謬讚了,絢不過中人之姿,奉命押運糧草,供一二見解而已,攻破仙人穀,需仰賴諸位之功,之前一戰,本王精神疲累,就不湊熱鬨了。」說完,李絢朝著淮進和薛千逢等人,微微拱手。
眾
人臉上緊張的神色頓時為之一消,然後拱手,輕鬆說道:「王爺辛苦,請暫安歇,我等必奮戰而下敵巢。」
李絢笑笑,黑龍嶺這一戰,李絢出力很重,如此之下,即便是有人想要抹消他的功勞都很難。
這種情況下,眼前攻破天陰教一戰,隻剩下攻破天陰教老巢一事了。
如果李絢依舊要跟著前往,不管他出不出禮,都難免會分薄眾人本就不多的功勞。
他主動讓賢,自然人人讚同,甚至會有一絲感激。
「前方艱險,山中頗多機關,諸位小心。」李絢肅然的對著眾人拱手。
天陰教總壇位在地下,機關密布,暗道重重,稍不注意,立刻就會喪命於此。
眾人神色一凜,立刻拱手道:「多謝王爺關心。」
李絢直起身,看向一側神色淡然的明崇儼,拱手沉聲道:「真人見諒,小王先行告退。」
「王爺請行。」明崇儼手裡拂塵一擺,看向李絢微微頷首。
李絢點頭,然後轉身而下黑龍嶺。
李竹,丘貞沐等人緊緊相隨,
他們都是明眼人,自然能夠看得出李絢臉上的亢奮,還有眼底暗藏的疲憊。
畢竟媱後最後那一劍,很有可能已經動用了相當的神國之力,可不是一般人輕易能夠接下來的。
其他人就這麼拱手看著李絢離開,目光看著他,一直看到他和段寶玄彙合,說了幾句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南昌王啊,果不簡單。」一聲感慨,淮進抬頭看向丘神積,眼神帶著一絲擔憂,還有一絲忌憚。
丘神積神色默然。
那一劍,並不在於劍術有多強,關鍵在於那一劍展現出來的意誌。
縱橫捭闔,堅韌不拔。
這樣的一個人物,如果讓他成長起來,恐怕不是一個霍王李元軌能夠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