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婺州錢家是吳越大族錢氏的彆支以外,甚至還是越王府的姻親。
這裡麵的種種關係,讓人們明知是他們刺殺的刺史王方鱗,也不敢隨便處置。
尤其是在天陰教動亂之時,如果真的將錢家也趕儘殺絕,誰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真到那個時候,朝中究竟是會繼續咬牙牙關平定錢氏,還是說反過來,對李絢下手,就很難說了,晁錯就是先例啊。
李絢身為宗室,倒是想要看到他倒黴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兩個。
「越王。」李治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眼中帶出一絲狠辣。
朝廷分封藩王於各地,無非就是希望借助藩王的力量來壓製出各地世家豪族的野心,可如果藩王和世家大族相互勾連,反過來就會對朝廷構成威脅。
「陛下,越王之事不是大事,三代之後,越王府是否繼續存在還是問題,世家豪族聚攏在越王四周,最終也會隨之越王府的衰落而逐漸衰落。」李絢神色誠懇,絲毫不因為自己也是藩王的身份,而有任何的避忌。
「漢武帝的推恩令,的確是天下陽謀第一。」李治輕鬆了一口氣,隨即他抬頭看著李絢問道:「錢氏之事,便是如此了結了嗎?」
「錢氏婺州大族,想要對其下手,隻需尋找另一家族,和錢氏有著不可解深仇的另一家族,將其扶植起來,讓其與錢氏鬥爭即可。」李絢認真的躬身,對付錢氏,他是真的想了些辦法。
彆看錢氏在這一次李絢平定天陰教動亂的過程中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他們刺殺刺史之事,早已經觸碰到了皇帝的底線。
如果不是皇帝不想現在在婺州大動乾戈,那麼恐怕錢家早就被百騎司直接踏平了。
「錢氏之事,你既然有數,就自己處理吧,有什麼事情寫奏折上來。」李治擺了擺手,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李絢立刻拱手應諾:「臣弟遵令。」
「東宮之事,日後你每隔七日,寫一篇奏本送到東宮,不得懈怠。」李治的聲音突然轉厲。
李絢趕緊再度拱手道:「臣遵旨。」
李絢心裡立刻清楚,肯定是李賢在什麼地方做的不到位,讓李治察覺到了。
之前李絢是每三日就要寫一篇奏章,將自己沿途
的一切所見所聞全部送到東宮。
皇帝和武後偶爾也會查看,甚至皇帝還會借此對他下達密旨。
本來在婺州之事了結之後,一切告終,但現在既然還要繼續。
隻不過現在不用三日了,改成七日。
而且這些東西,皇帝一定會繼續查看。
這件事不僅是對太子的一個考驗,同時也是對李絢的一個考驗。
皇帝對李絢的未來,明眼看的出來,也有更大的期許。
「朕聽聞,你對如今朝中吐蕃開戰的方略並不認同?」李治突然開口,看向李絢。
消息傳的可真快啊。
李絢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他之前和武後對談的那番話,隻字不差的出現在了李治的案頭。
甚至說不好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
這本身就是這一對夫妻統治整個大唐的手段。
這個大唐,本就是這一對夫妻的掌中之物。
李絢認真的拱手,然後說道:「臣弟不敢欺瞞陛下,臣對朝中對吐蕃開戰究竟會用何種方略一無所知,臣隻是從大非川一戰中,檢驗得失教訓而已。」
大唐要對吐蕃開戰,這一點從年初吐蕃國使來朝請和不許之後,便已經是大唐吐蕃,乃至於天下朝臣都知道的事情。
至於說對吐蕃出兵朝中會采用何種方略,雖然有不少風聲甚囂塵上,但具體如何,隻有皇帝和中樞幾位大臣知曉。
看到李絢一臉認真的模樣,李治點點頭,說道:「你繼續。」
「喏!」李絢深吸一口氣,看著側麵整個大唐的地圖,李絢認真說道:「吐蕃的首都在邏娑,距離甘蘭隴右諸州,有兩千五百裡之遙,中間高原地帶,城池稀少,環境險惡,補給困難,稍有不慎,便會有大軍全軍覆沒之險,當年大非川一戰就是如此戰敗的。」
李治直接擺手:「這不是理由,突厥也好,西域也罷,距離大唐更加遙遠,可不還是一戰而定。」
李絢趕緊拱手,說道:「陛下所言甚是,若是軍將一心,穩紮穩打,絕不貪功冒進,費儘十年之功,也是可以滅絕吐蕃的。」
「十年?」李治眉頭皺了起來,滅絕吐蕃需要那麼長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