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道與術,母與子(1 / 2)

亭台之間,清風掃過。

李賢看著眼前的荷花池,眼神冷厲:「這天下各道州縣,看樣子以後得多派人下去核查才是。」

「的確。」李絢直接點頭,說道:「中樞派人巡查,不管是否有用,讓那些貪官汙吏警醒些總是好的,即便是他們要收買彆人,也得多花上幾分力氣,多費一些手腳,百姓就能少被盤剝一點。」

「王叔所言甚是。」李賢輕聲一笑,說道:「跟王叔暢談一番,比賢跟隨老師學習多年還要管用。」

「殿下錯了。」李絢趕緊一臉正色的看向李賢,在他驚訝的眼神中,鄭重的反駁道:「諸位賢長教授殿下的乃是道,臣所用的不過是術而已,道術之分,殿下千萬不要弄錯。」

道是自然運行的規律,也是人修身養性之本。

術是人遵行自然規律的做事方式,也是人的駕馭之道、進取之道、防禦之道。

李賢的那些天下之名的老師,或許手段會欠缺一些,但在大道之上,一百個李絢都比不上。

「賢受教了。」李賢一臉誠懇,將一切記在心裡,他才繼續說道:「王叔此行東南,整治婺州,平定逆賊,安撫睦州,時日雖短,但立功甚大,賢欽佩萬分,隻是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殿下請講。」李絢認真的看著李賢,李賢身為太子,和李絢在這後亭中,說了那麼多不算廢話的廢話,可不是沒有原因的。

「王叔請看。」李賢說著,從袖子裡麵掏出一本奏章遞給李絢,神色肅然。

李絢接過奏章,打開一看,裡麵赫然寫著:「臣王勃,請奏太子殿下,臣自幼……願以微末之功,換取臣父回返中原,臣願代父親職守交趾,請殿下恩準。」

李絢緩緩的放下奏章,感慨的說道:「臣其實一直知曉,子安先生為人至孝,如何肯甘願父輩任職萬裡之外,如今請以身代,其實也並非太出乎臣之所料。」

「這麼說,王叔是答應了?」

「人各有誌。」稍微停頓,李絢看向李賢說道:「其實在數月之前,臣就向聖人和天後稟奏過,請二聖看著子安先生一片純孝之心的份上,將其父調回神州任職,哪怕是再福閔雲貴偏僻之地,也好過在萬裡之遙的交趾,隻是聖人和天後未曾應允,如今這一本奏章送上,以功贖罪,二聖怕是會欣然應允。」

「如此此事便算成行了。」李賢微微搖頭,歎聲說道:「本宮其實也舍不得子安先生,但王叔所言,孝乃天下首道,不可阻止,便隨他去吧,或許數年交趾曆練之後,子安先生會另有成就也未必不可得。」

「是!」李絢不讚同,隻是神色之間,閃過一絲僥幸。

王勃此番南下,少不了要路過南昌。

若李絢所記不差的話,應該就在近期,滕王閣就應該要整修完畢了。

他原本還覺得有些可惜,但現在看來,一切似有注定。

原本王勃會在交趾探望父親北歸之時,不幸失足落水,溺水而亡,如今若是任命其為交趾縣令,則數年之內不會北歸,.如此亦可避開生死之厄。

此外還有李賢,李賢即便是再怎麼的溫良恭儉,他和武後之間的矛盾都會越來越盛。

王勃是李賢的近臣,一旦李賢出事,王勃難免會受到牽連,再以他和李絢的關係,這個泥潭,李絢也難免會攪合進去。

如今,他躲開了,李絢同樣也躲開了。

隻是可惜了。

不過滕王閣序,亦是不錯。

看向四周,李賢揮揮手,四周所有的侍女和內侍一律退下。

這個時候,因飲酒有些臉色發紅的李賢,有些煩惱的說道:「王叔有所不知,本宮年少,處理政務時間上

尚短,一些想法和手法都不夠成熟,時常遭到母後訓斥,不知道王叔有何善法可助本宮?」

「嘶!」李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李賢這種話也來問他嗎?

看著李賢有些酒醉的模樣,李絢心裡暗罵一聲,你真的是喝醉了嗎?

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荷花池,李絢一隻手靠在扶欄上,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李絢和李賢的關係並不親近,隻不過是礙於二聖的囑托,前來表演一場。

他並不想介入武後和李賢之爭,但現在李賢直接提起,李絢也沒法直接拒絕。

抬頭看了四周一眼,李絢敏銳的注意到,如今的整個後亭之間,是真的隻有他和李賢兩個人。

就連其他明裡暗裡所有一切的護衛都被趕的遠遠的。

看樣子,李賢是早有準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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