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高掛,紅綢招展。
李絢站在彭王府大門之下,肅然朝著從馬上翻下的霍王世子李緒,拱手上揖:「王兄!」
李緒穿一身青色水波紋長袍,目光仔細的打量著數月不見的李絢,溫和的說道:「為兄沒有來遲吧?」
「沒有,王兄裡邊請。」李絢將霍王世子迎進大門,然後一邊帶著他往東側廂房而去,一邊說道:「兄長來的很早,如今隻有九王兄到了。」
「倒也是,金州距離長安並不遠,他那個金州彆駕不過是個閒職,早來一點有早來一點的好處。」李緒隨口說了幾句。
嗣鄭王李敬,當初在洛陽時,唯一和李絢一起被封為五品上彆駕的王族。
不過李敬被封到了距離洛陽並不是很遠的金州,而且,他在金州也並沒有多少實權。
引領李緒拜見姑母歐陽氏之後,李絢這才將他帶入到了待客的廂房。
廂房的門打開,裡麵隻有李敬一個人在吃著桌上的糕點。
「十一郎,二十七郎。」李敬看到二人,趕緊站了起來,李緒有些無奈的看著李敬說道:「王兄,隻不過是幾個月不見,你竟然胖了一圈。」
「心寬體胖唄!」李敬毫不在意的招呼兩人坐下,然後很隨意的開口說道:「金州刺史和下屬官吏唯恐為兄多插手政事,故而多安排一些州學,教坊司,西域商人一類的事情給為兄,每日裡葡萄美酒,佳人在懷,吟詩弄曲,何必去操心那些凡事,不像二十七郎,還得喊打喊殺的。」
「兄長心懷廣闊,小弟佩服至極。」李絢誠摯的感慨,李敬這種難得糊塗的心態真的很難得。
據李絢所知,李敬在繪畫一道上頗有造詣。
像他這種聰明人,沒有那麼多野心,自然便是真的放下了功名的野心,安心的享福。
「說起來,本王也多少沾了二十七郎的光,二十七郎在婺州做的越好,那些金州官吏越不敢讓為兄插手政務,他們的那點糟爛事,可是一點也經不起翻動的。」李敬輕輕一笑。
一句話,就將他對金州的了解,直接展現在李絢和李緒的眼前。
「小弟也不過是沾了陛下的光,陛下在婺州布子甚多,小弟不過是將其串聯起來而已。」李絢同樣簡簡單單,一句話將婺州的實情,清晰的擺在李緒和李敬麵前。
「那也是二十七郎能力出眾,換一般人怕是連門在哪兒都找不到。」李敬輕歎一聲,感慨的說道「看看數月之間,相比在洛陽時,如今已經少了不少人了。」
莊王李鳳,被人下毒身亡;淮南郡王李茂,流放振洲,遇赦不赦;杞王李上金,被人彈劾,坐罪免官,軟禁澧州。
「好了不說這些了。」李敬一揮手,直接說道:「這一次宗室當中能有多少人來?」
「此次諸位王叔之中能來的不多,隻有韓王叔正好在京,其他諸位王叔都有職司在身,不好輕離,倒是太子殿下到時會來,北平王兄和八公叔他們一些在京任職的會來,倒是諸王世子大多能來,還有,淮南姑母和幾位姑母也能來。」李絢低聲說了現狀。
「宗室諸王齊聚一堂本就是忌諱,不過諸位兄弟能來,便已經是我等的福氣。」李緒笑著看著李絢,說道「二十七郎到時可要多喝幾杯。」
李絢臉上滿是無奈,但一咬牙,最後還是躬身道:「喏!」
這種事情,他這個新郎官無論如何都是推脫不掉的。
一名穿著藍衣金甲的將士騎著高頭大馬停在了南昌王府之前,他側身看著身側手持長槊的一眾士卒,揮揮手,一眾士卒立刻前行。
在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座喜棚,裡麵提供茶水和糕點瓜果,讓行人享用沾沾喜氣。
不過
在這開化坊,哪怕是隨便一個來往的行人也不是簡單人物。
喜棚裡,不是各家王府的馬夫仆役,就是前來的某位將軍的手下。
李絢剛剛回到門口,就看到了金甲將士,他頓時一臉喜色,趕緊上步,直接拱手平揖道:「好你個秦五郎,你怎麼才來。」
「軍中臨時有命,加派巡邏,即便是現在,為兄依舊當職,不過路過王府進來討杯茶水喝。」秦俊將手裡的馬匹交給南昌王府的下人,一邊跟著李絢往裡走,一邊說道:「不過二十七郎放心,明日迎奩之事,為兄一定幫你辦理妥當。」
「那就多謝景嗣兄了。」李絢笑嗬嗬的拱手。
【秦俊,字景嗣,左金吾衛校尉,左金吾衛將軍秦善道長子,翼國公秦瓊之孫】
秦俊和李絢自幼一起長大,那個時候,他父親秦善道不過是皇帝身邊的千牛衛校尉。
秦善道雖然是翼國公秦瓊之子,但卻是庶子。
翼國公秦瓊並無嫡子長成,故而,翼國公之位在他之後便被朝廷收回,然後追授胡國公。
秦瓊有三子,長子秦懷道,繼承祖父秦季養的曆程開國公爵位,現任常州義興縣令。
次子秦善道,官起太宗時期千牛衛,後任千牛衛校尉,麟德二年,轉任太子左清率府,後升遷至太子左清率將軍,職守長安太子宮。
不久之前,孝敬皇帝病亡之後,轉任左千牛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