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灑落在雄偉的長安城,朱雀門下早就有無數人等待著出城,也有無數人等待進城。
一片喧鬨聲中,遠處的大道上,四匹駿馬並肩而行,談笑著朝城門走來。
為首的,赫然是穿一襲月白色長袍,一派悠閒的李絢。
和他並行在一起,一邊前行,一邊微笑寒暄的,正是阿史那·伽那,穿著一身盔甲的右衛中郎將,長刀斜掛在一側。
在另外一邊,相互攀談的正是劉瑾瑜和阿史那·朵。
一個溫婉可人,初成婦人,一個豐腴成熟,皮膚白皙。
兩個貌美的婦人都沒有帶任何的紗巾,直接在四周百姓的矚目下,從朱雀門左側的官員通道,進入了長安城。
在他們的身後,是南昌王府的一眾仆役,另外,還有一隊右衛士卒。
在這些右衛士卒中央夾帶的馬車上,裝著幾十顆已經被石灰處理過的頭顱。
最上麵的一顆,麵目十分的清晰,赫然正是阿史那·伏吾。
一行人緩緩的進入長安城,留下無數百姓在竊竊私語。
「我聽說,南昌王和南昌王妃前往昭陵祭祖,但在回城上,碰上了一堆從太行山下來的盜匪,然後被恰好路過的右衛中郎將給殺了。」
「胡說,我怎麼聽說是從秦嶺下來的。」
「不管怎麼說,都是一群傻子,這裡是長安,敢在這裡亂來的,死都不知道怎麼的。」
「對對對!」
人群當中,似真似假的流言很快的就傳揚了開來。
在一些人刻意為之之下,謠言更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
然而真正清楚一切的突厥人,卻忍不住的感到一陣森寒。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馬上的那些人頭的時候,更是深深的低下頭,滿眼恐懼。
普通百姓或許分不清楚突厥草原部落和盜匪的區彆,但是他們不一樣。
他們不僅一眼就看出了那些所謂盜匪的真正身份,甚至還一眼就認出了擺放在最上方的阿史那·伏吾的身份。
他頭上的那些頭飾,已經說明他的身份。
一名來自草原的小可汗死在了長安近郊,而且還是被右衛中郎將,頡利可汗的孫子阿史那·伽那親手斬殺的。
這種事情聽起來魔幻,但真正聰明人早已經看出了其中的玄機。
真正斬殺了阿史那·伏吾的正是那位南昌郡王和他手下的金吾衛。
昨日上午,南昌王檢校金吾衛中郎將,奉命追捕阿史那·伽那和阿史那·泥熟匐的消息就已經在整個長安突厥人圈子裡傳了開來。
頡利可汗的孫子和突利可汗的孫子,同時逃離長安那麼大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更彆說大理寺,金吾衛,長安萬年二縣,還有雍州府徹底封了二人的府邸。
如今阿史那·伽那被南昌王押著回來,還被迫承認阿史那·伏吾是被他殺的,而且阿史那·伏吾根本不是以一名草原可汗的身份而亡的,而是一名可恥的盜匪而死的。
這種可怕的手段,讓整個長安的突厥人都感到一陣陣的恐懼。
但同時,真正聰明人都能看的出來,朝廷是不會怎麼處置阿史那·伽那了。
起碼在表麵上不會,更加不會去動整個長安的突厥人。
往後這一切就像是沒有任何發生一樣,所有人都平靜的過完一切。
當這樣的風聲刮過的時候,整個長安突厥貴族的人心,一下子就被安穩住了。
「聖人口諭,令右衛中郎將阿史那·伽那,鞠躬自省,無事不得出府。」一名內侍宣旨完畢之後,然後便快速的離開了。
李絢一揮手,整個歸義郡王府內,所有大理寺,金吾衛,長安縣,還有雍州府的官差,全部退出,沒有一個人留下。
隻剩下阿史那·伽那和阿史那·朵兩父女,是一名老仆,至於其他人,已經全部下獄了。
站在大街上,李絢一揮手,長安縣令賈敦立刻上前。
「大理寺的狄寺丞如今在什麼地方?」李絢直接問道。
賈敦立刻上前拱手:「回稟王爺,狄寺丞在勝業坊。」
李絢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嗯,走,過去看看。」
「喏!」賈敦微微後退,金吾衛,長安縣,和雍州府的人除了留了一部分人守門以外,其他的人都全部轉到東城,如今阿史那·伽那已經被抓了回來,隻剩下一個阿史那·泥熟匐。